许多年后，每当强尼银手在《夜城之声》宣传自己最满意的摇滚专辑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提起久远的过去他曾在扭扭街第一次见到伟大的萨布尔殿下的场景。
骨锯在轰鸣，那高强度特种碳钢锯片锋利无比，简直无坚不摧。
强尼一进到义体诊所内，就看到江秉正在猛锯瘸子那条坏腿。
众所周知，在医学领域，心脏科和脑科属于高贵的天龙人，而骨科则属于粑粑之流。
其‘低贱’程度完全只落后于整天真的在摆弄粑粑的肛肠科。
其他的专家都练手（稳定性），只有骨科需要练块。
对于骨科而言，做手术和分尸没差，有时候也会像是工地施工现场。
而正在给人维修整条腿的江秉此刻办的事情就很是残暴。
他需要先把病人的患病的大腿骨锯下来半截，然后换上专门的钛合金义体，再覆盖上特制的人造纤维肌肉和仿生皮肤，从而可以让这位‘腿精’性偶依然能保持她独特的竞争力。
目的是出于纯粹的医学而且神圣的，过程就难免有点残暴了，以至于强尼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变态杀人狂的分尸现场。
好在江秉干活一向得力。
这个并不算常规的大手术，在他手中也仅仅用了两分钟，便完成了所有的必要步骤。
得益于科技的发展，刚往芊芊玉腿里装了根铁棍的性偶在注射了对应剂量的免疫抑制剂后，马上就能在同伴的搀扶下亲自结账，离开。
“42，我真是好久没在夜之城见过你了，最近在哪发财呢。”
“南极永久居住区，在那里有个老气的同行，我最近一直为他清理扇区坏道来着，狠赚了一笔。”
42的话一般人压根都听不懂。
“这位是强尼·银手？”
虽然是询问，但江秉的语气十分的肯定。
他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躯体，幽幽的目光让强尼心里直发毛。
“奥特对Relic技术的应用看来掌握的不错嘛，这具身体看起来可费了她不少功夫。”
“只不过脸型的确有点不像你，强尼先生，要不要做个面部精雕，我这里有现成的设备。”
“多谢你的好意了，萨布尔阁下，我这人并不看脸。”强尼僵着脸说道。
“你们先坐，我这还有几个患者需要处理。”
江秉制止了对方想要谈事的举动，而是继续按部就班进行着自己的‘休闲娱乐’。
毕竟对于这些好不容易约上他‘专家号’的每个性偶而言，这次治疗大至事关生死，小到身体健康，端碗吃饭。
下一个患者是个乳房脱落的性偶，对方胸前装的义体是个不知道多少手的老款，本就‘摇摇欲坠’，在下午一单需要特别方式的服务中，这对‘生产工具’终于忍受不了经年累月的高强度蹂躏，当场罢工。
指头哥的义体诊所十分狭窄，也没有什么单独的治疗室可言。
好在来此治病的性偶们并不在意自己脱光时会不会有外人在场，对她们而言，这种情况约等于日常。
而低廉的治疗费用也足以抹去所有可能产生的抱怨。
42有饶有兴趣的看着江秉熟练的进行着手术，仿佛是在采风的画家，在为自己积累创作素材。
很快，治疗台上换成了下一个性偶。
这位性偶的病症是腹部皮肤剥落，也是性偶们高发的日常病症。
随后，两人在江秉又好又快的治疗手术中，被动的被对方带领着，见识了底层性偶们的大部分常见‘职业病’。
说实话，令人忍不住的心头沉重。
在相顾无言中，江秉慢里斯条的归拢着手术用具，终于问起两人的来意。
“有什么事情直接网上说不行，非得还要跑来找我一趟。”
强尼·银手没有回答，而是骂骂咧咧的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仿真的义眼，看向江秉。
下一刻，他的双眸陡然亮起赤红之色，整个人风格顿时一改，那股子流里流气的气质顿去。
赛博空间超限者奥特·坎宁安上线。
“原谅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与您见面，萨布尔先生，上次荒坂神与事件后，网络监察的人动用了‘黑墙’在全域网络监视着我的行踪。”
“而我，不太方便在夜之城现身。”
江秉头都没抬，显然对于奥特的顶号行为早有预料。
“你这么费心费力的秘密见我，有什么事想当面与我谈。”
“月球丰富海基地”奥特没有丝毫绕弯子，直接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逆熵】在月球丰富海建造的质量投射器一直是各大机构的首要探查目标，我直言不讳，这同样是我近期关注的重点，但我无意探究您是如何在欧空局和高骑士的太空运输封锁下悄悄建立起庞大的基地，我只想与您达成一项合作。”
“哦？”
被奥特操控的强尼·银手转头望向42的‘话筒’，对方毫不犹豫起身离席，去到门外。
接下来的每一句对话都将是世界层面的绝密。
“我虽然在赛博空间中十分强大，但是萨布尔先生您肯定也知道，数字生命有着天然的缺陷。”
“硬件”江秉随声附和。
“没错”奥特操控的强尼宛如机器人般冰冷。
“硬件，储存设备，计算设备，小到冰箱，空调，洗衣机的控制单元，大到南极的‘世界图书馆’的超级内存基站，或者各大空间站的运算单元，硬件就像是氧气，制约着我们的生存。”
“而越强大的超限者实体，就越需要庞大的储存和计算设备。”
“所以你才会与康陶达成了合作，才有了康陶鬼城。”江秉顺着对方的话语向下附和着。
“没错”
“但是这仍然无法抵御网络监察的追踪与攻击，毕竟网络监察拥有着世界上最庞大的算力单元阵列，最专业的网络团队，而地球上的算力单元实际上已经被瓜分殆尽。”
“所以呢？”
“我们无法触及人类从未踏足的领域，萨布尔先生，我们不向人类那般有血有肉。”
奥特继续讲述着她的想法。
“所以我希望可以委托您在月球之上为我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算力枢纽。”奥特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什么让你如此急迫？”江秉品出了某些不同的味道。
“反棱镜计划，网络监察精心为我准备了十几年的绝密网络封锁计划在近期将要被执行，而我需要新的破局点。”
奥特没有给出任何装载信息的芯片，这种层级的情报只能口耳相传。
她等待着江秉的进一步询问，但是这种层级的情报却已经不能引起江秉的任何好奇。
“嗯，报酬呢？”
“那些陷落于初网中的知识，强大的特异化AI程序，金钱，情报，乃至赛博空间的武力，一切都可以进行交换。”
但是这些东西丝毫没有引起江秉的兴趣。
他平静的将用过的手术器具归置完毕，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