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横的力道袭来，撞得她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姐！”
林清欢一脸惊恐，正欲奔过去扶住林非晚，一双大手死死拉住她的胳膊。
她扭过头，气极道：“娘，你干什么？那是姐姐啊！”
“不许过去，跟我回家。”黄琼用力钳住林清欢的胳膊，拉着人朝外面走去。
林清欢一时挣脱不了，气得眼泪掉下来，“我不走，那是我姐，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姐姐在一起？你放开我，放开！”
愤怒之中的林清欢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挣脱黄琼的钳制，巨大的力道推得黄琼一个踉跄。
拂晓连忙扶住黄琼的胳膊，“夫人，您没事吧？”
林清欢眼底闪过一丝内疚，看到母亲只是虚惊一场，内疚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疲惫。
她向后退了几大步，确保自己不会再次轻易让人抓住，然后才开口：“娘，您究竟想干什么？”
黄琼脸色不悦，“好，真是好的很，连你都忤逆长辈，我算是白养你了。”
“忤逆？”林清欢脸色一白，“娘，您当真要这么伤您两个女儿的心吗？”
“先是姐姐，后是我，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您说出忤逆二字？”
林清欢声声控诉，心里像是有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心，难受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上她含泪的双眸，黄琼别开眼，冷声道：“别叫她姐姐，我没有这么冷血无情的女儿。”
“娘！”
林清欢大叫一声，那股一直盘旋在心底的不安，在这一刻骤然消失，她的心情却并未因此放松。
她很清楚，不安并非莫名消失，只是带给她不安的那件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这一刻，她怎么都不敢向后看，她害怕，害怕看到姐姐脸上的失望和受伤。
“呵......”
忽然，一道轻笑声在寂静的瑞亲王府中响起。
林非晚摇头失笑，“冷血无情？我竟不知，原来在娘心中，女儿一直是这种形象，真是难为您之前装出一副疼爱我的模样来。”
林非晚直勾勾看着黄琼，努力忽略心口处传出的阵阵刺痛，却怎么都忽略不了那股自胸腔向上蔓延的酸涩感。
黄琼狠狠皱起眉头，厌恶明晃晃挂在脸上，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要叫我娘，我全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从今以后，我们母女恩断义绝。”
说罢，她抬起胳膊，“元宝。”
“夫人。”元宝从黄琼身后走了出来，低垂着眉眼，始终不敢抬头。
“带二小姐回家。”
说完，她转身决然离去，再没看林非晚一眼。
元宝抿抿嘴，走到林清欢面前低声说了句：“二小姐，得罪了。”
林清欢下意识想逃，却已然来不及，身体在元宝的手刀下向下坠去。
拂晓及时扶住她下坠的身体，深深看了眼林非晚，什么话都没说，跟在黄琼身后匆忙离去。
林非晚静静站在那，看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吹过，带走枝头最后几片枯黄的树叶，孤零零跌落在尘埃。
......
秦惊羽回到瑞亲王府时，林非晚早已不知去向。
从严伯口中得知事情全部经过，秦惊羽黑着脸命荆澜去摘星阁调查林非晚的下落，扭头回到皇宫。
皇帝犒劳将士们的宴席还未散去，秦惊羽没有惊动皇帝，直奔太医院，将林征叫了出来。
林征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在看到秦惊羽黑如炭灰的脸色时，心里咯噔一声。
“惊......王爷，这是怎么了？”
秦惊羽冲暗卫比了个手势，确保不会有人偷听到两人的谈话，这才冷冷说道：
“林大人，自古以来先君臣后父子，这点您能理解吧？”
听到他的称呼，林征心中不安加剧，“这是自然，王爷有何话不妨直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王便不客气了。”秦惊羽眼神一凝，“你可知，尊夫人今日带护院冲进瑞亲王府斥责阿晚为冷血无情之人，还扬言和阿晚断绝母女关系？”
“你说什么？”
林征难踉跄一步，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不，这不可能，拙荆早已消气，怎么可能会说......说......说出那种话，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承认黄琼在对待子女上并未一碗水端平，但也不至于说出这等话来，更不可能和女儿断绝关系。
秦惊羽不想解释，“容不得你不相信，如今阿晚下落不明，我只想告诉林大人，若阿晚有个好歹，林府也不必安宁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没有半点拖拉。
林非晚下落不明，但大概率是在碧波楼，他要过去看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
除此之外，他还想借林征之口问出黄琼这般变化的原因，好解开林非晚心中郁结。
走到拐角处，他停下来，对空气说道：“严密监视林征夫妇，本王要知道两人所有关于王妃的对话。”
......
回到太医院，林征心绪不宁，干脆请假回家。
才下马车，康伯便匆匆走出来，拉着林征直奔后院而去，“老爷，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夫人疯了。”
林征堵在心头的一口气还没出来，猛地听到这消息，险些昏死过去。
他身子晃了晃，用力抓住康伯的胳膊，“你说夫人怎么了？”
“您还是亲自去看吧。”康伯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林征心乱如麻，顾不上找黄琼问责，大步流星直奔后院而去。
康伯在院门外止住脚步，听着里面还没有消停的声音，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呀！”
林征循着声音找到黄琼，推开门，一眼看到康伯口中疯了的女人正手持家法，一下下打在林清欢身上。
“让你不听话，让你不听话，那就是个祸害，你以后不许去找她，听到没有？”
面对一下下落在身上的家法，林清欢死死咬住嘴唇，直至咬出血来也不肯松口说一句话。
这一幕落在林征眼中，他接连受到惊吓的理智瞬间崩塌，直奔过去夺下黄琼手中的家法，用力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