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卿往后退退了一步，不是她害怕，纯粹是觉得王氏已经失心疯了，退至门边后才皱眉说道
“你消停些吧，你要是没有撺掇你儿子回来抢房子，他现在肯定还在庄子上活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这话刺激到王氏最薄弱的地方，毕竟确实一切都由她而起，如果不是她嫉妒李萍花修了大房子没让她住进去，跑去把梁知言带回来争房产
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虽然梁知言是个瘸子了，但起码人是好好活着的，总好过现在就差一口气吊着
王氏浑身颤抖，脸上的皱纹和垂下的皮肤都在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撑住身体继续指着梁云卿，沙哑的嗓子如破掉的风箱
“不怪我！我只是想帮我儿子有个地方住，是你们联起手逼死了他，要是你们不拆房子，我们就不会没地方住，我的儿也就不会去赌钱”
说完，她没敢扑到梁云卿身上，反而调转方向扑到梁明学身上，双手死死拽住他的腰间，凄厉无比
“你是他的亲哥哥！你们怎么这么狠心！你是想逼死娘吗？”
梁明学虽然看向地上的梁知言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这是梁知言最好的归宿，只有死了他才不会继续闹腾，如果自己救了他
梁知言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报复全家，如今是死他一个人，要是救活他，那全家都要跟着陪葬
更何况……梁明学看着双眼睁大的梁知言，喉咙哽咽了下
“娘你与其在这同我争执，不如看看梁知言……”
这话提醒了疯癫的王氏，她双眼猩红含着泪光，等看向地上已经快断气的梁知言后，彻底崩溃
“儿啊！”
她松开梁明学，想要扑过去将梁知言抱起来，可惜他如今跟块烂泥一样，根本拽不动，王氏只好放弃，她不停的哀求着
“你别死我的儿，你别死！你死了就轮到我了，求你们了！”
王氏不知道究竟是伤心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她竟然跪在地上不断的朝着周围几人磕头，大家纷纷四散躲开，毕竟被长辈跪是要折寿的
梁云卿倒是不在意，她只是好奇的问道
“我的好祖母，你这么怕他死是因为拿他当宝贝儿子看待，还是说你们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们？”
王氏磕头的动作一顿，她在心里已经把梁云卿骂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是她说的一针见血，本来能糊弄过去的事情都被她揭开
王氏恶狠狠的看向地面，但语气依旧可怜巴巴的道
“那是你的亲二叔，算祖母求你了，以前的事情先别计较，先救救他吧”
看王氏情真意切的样子，周围几人都把目光移到了梁云卿身上，大家其实都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救，而且就算是救估计也救不活了
梁云卿察觉到大家的视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她早就知道王氏没憋好屁，她和梁知言从分家起就闹崩了，如今梁知言要死了
王氏肯为他豁出去又是磕头又是哀求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原因导致梁知言不能现在死掉
结合刚刚王氏一直说下一个就到自己的话，梁云卿从楚氏手里接过火把，将火光挪到王氏面前，借助着光芒想要看清她的表情
王氏故意颤颤巍巍的后退，作出一副被人欺负的可怜样子，梁明学不忍直视，只好站到一边不看
梁云卿将火把举着，双眼看向王氏时露出打量的目光，随即朝身后的小拓问道
“小拓，你在地下钱庄待过，梁知言被打成这样，会不会就是地下钱庄的人来做的人？”
小拓微垂着头，其实她从一进门，看见梁知言身上的伤口后就知道是钱庄的打手干的，毕竟之前给他们干活看过不少次这样的场面
她声音低低的回答道
“姑娘这确实是地下钱庄的手笔，他们对付欠债不还的人，会先挑脚筋，后断十指，如果还是不还那就会直接殴打至死”
话落，大家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仿佛这个冬天又严寒了许多，王氏听到小拓的话，知道自己那些事情也瞒不住了，只好换了个说法
“我的儿已经要死了，什么赌钱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罢了，这样吧，你们不愿意救他也可以，给我点安葬费等他死后也好体体面面的走”
这话大家都没什么意见，毕竟总不能让人死在这里发烂发臭，人死了后事怎么都要活人去准备点
梁明学语气低沉的说道
“梁知言后事我们会找人处理，从今天起你…”
“不用找人！”
王氏突然神色一怔的开口打断了梁明学的话，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太亢奋了，立马压低声音道
“娘的意思是，梁知言毕竟死的不光彩，后事就交给我这个长辈吧，你们给点钱就行”
梁云卿嘴角勾起笑意，她没有急着拆穿王氏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温和道
“那祖母想要多少钱啊？”
王氏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几人道
“不多不多，你们给我15两就行”
“15两？棺材镶金边也用不了15两吧？你个老不死的是要自己独吞！”
李萍花一听办个后事要这么多钱，她怎么可能会接受，村子里一般有人去世也就几百文买个棺材葬了
这15两简直是多的离谱，梁云卿也知道这一点，她看向王氏笑着道
“祖母好算计啊，拿我们当傻子宰，什么后事要15两？怕不是都进了你的荷包吧”
王氏看着大家越来越暴躁的目光，心里也很紧张，她不停的搓着手，不断思索着怎么能多要些钱
“我…我一个老太太，我也要活的，既然梁知言已经快死了，那我们之前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以后我也不会再闹事情，你们给了我这次钱我保证老实待在屋子里”
她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梁明学此时已经捂着脑袋，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不理解自己的母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人
“娘，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还恩怨一笔勾销，梁知言做的错事能勾销吗？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王氏看着不再帮着自己的大儿子，心里更加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