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合照
穆迪这时就在他们身后。
那只魔眼转了几转，最终紧紧盯着蒙顿格斯鼓鼓囊囊的裤袋子，一动不动。
饭后的莉丽丝是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大家总不会残忍到要求一个明日就要回校的学生，既要在炉灶上一展神威，还要打扫战场吧？
她偷偷摸摸在穆迪身后探头探脑——和哈利想的一样，她对蒙顿格斯这个家伙警惕极了，绝不能让他们再从韦斯莱双胞胎手里骗走钱！
莉丽丝是相信好友们的聪明机警的，可谁知道呢？
他俩不就被卢多·巴格曼那个赌徒骗了一回吗？
沉浸在偷听中的莉丽丝丝毫没发现，站在她身前的穆迪那只魔眼，忽地完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回旋——
直直将女孩的所有神情捕捉了个彻底。
“你在做什么？斯卡曼德小姐。”
莉丽丝还在左看看右看看，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低语。
差些吓了个倒仰：“穆迪先生，您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吓人。”
“如果你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的话，又怎么会吓到呢？”
莉丽丝腮帮子鼓鼓。
心里暗暗吐槽，以后怪老头的名号再也不能由格林德沃独占了——这位才是真正的怪老头。
她无奈地说：“先生，虽然我理解您的警惕......但您也应该看到了我做的事情，一概都是为了哈利、为了保护霍格沃茨的。”
“我看见了。”
“但就像我说的。”穆迪的语气平淡又惬意，“名人总是会更容易惹麻烦的——尤其是那些热衷于剑走偏锋的风云人物。”
“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他始终像一个沉寂的猎手，只是静静地观察着面前的小动物。
“好吧。”莉丽丝虽然擅长卖乖，可她不擅长将固执长辈对自己的印象掰回来。
“不管您信还是不信，如果以后有任何任务......需要您和蒙顿格斯一起出行......不要相信——呃——”
话未说完，身体又是一阵抽疼，不由自主地往前一躬。
莉丽丝新奇地发现，自己这次竟然能够站稳脚跟！
正在苦中作乐的莉丽丝并没有发现穆迪的若有所思——即使发现了可能也是无所谓的。
她也不可能像自己的蒜油大虾一般，人见人爱的嘛。
莉丽丝只是必须要让这位令人敬佩的老傲罗，远离蒙顿格斯，活得长长久久。
她忽然打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无名英雄般的豪情壮志：嘿嘿！即便您再不喜欢我，可我还是要保护您的嘛——
穆迪皱皱眉低头看她，莉丽丝也挂着一抹得意忘形的笑，抬起头和穆迪对视。
穆迪：......
————
八月末的温度总是很难以忍受的，尤其是今年的夏天，不知为何比以往的每一年都要炎热。
即便这里聚集着顶尖的巫师们，用上了最有效的咒语。
但也仅仅只是杯水车薪。
莉丽丝额头冒着微汗，在入睡前习惯性地念叨着阿统，希望明天起床的时候，可以听见那个有些聒噪的电子话痨声。
可相邻房间的哈利却丝毫无法入睡。
不止因为额头的伤疤又一次抽痛了起来——他想到了早些时候听到的谈话。
他听见了金斯莱和莱姆斯在讨论，邓布利多为什么没有选中自己作为级长。
好吧，他没有欺骗莉丝，他的的确确已经不太在意级长到底是谁了。
他在意的是邓布利多对自己的态度。
小天狼星肯定已经将挂坠盒的事情告知了邓布利多，甚至肯定也将他和莉丝的想法传达到了。
但时至今日，他们终于要开学，也没能收到来自邓布利多的只言片语。
“邓布利多当然不会每年都给我写信。”他蹑手蹑脚地翻下床，以免吵醒连睡梦中还在说着“遵守纪律、排成一排”的罗恩。
“但他这个假期总不能一封都不给我写吧？”
哈利实在睡不着，于是摸黑下了楼。
“我真希望今晚逮到的是潜入的小偷，而不是一个失眠的青少年。”
一道低沉而带着酒气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哈利险些摔下最后两级楼梯——他这个学期并不想一回校就去和庞弗雷夫人见面。
“这样看起来，你倒是比你的小女朋友冒失一些，哈利。”
哈利这时候适应了黑暗，才就着一小截透进来的光，分辨出那一坨躺在沙发上黑乎乎的人影。
“穆迪先生。”
“过来坐吧。”穆迪拍了拍身侧的旧沙发，“小天狼星的存酒倒是都很不错。”
哈利眼尖，察觉到他手正拿着一瓶酒，用残缺的鼻子嗅来嗅去。
——但倒进嘴里的仍然来自于他自己的弧形酒瓶。
“那是莉丝选的烟熏威士忌......”
可能正因是晚上，穆迪翻白眼的动作尤其明显。
“你确定要浪费半个小时，和我讨论你青涩的爱情吗？”
不是的。
哈利不吭声了。
“过来吧，给你看一样东西，你或许会感兴趣的。”
哈利不作声地坐下。
手里被递过来一张老旧的照片，边缘看上去已经露出了些毛边，整张照片又软又塌。
上面有一群人，笑得灿烂地朝他打招呼。
“是最初的凤凰社。”
穆迪的每句话都泛着酒气，他在说什么找一件备用隐形衣的话，哈利有些听不清。
他正在一个一个地辨认照片上的人。
“这是我。”穆迪的声音里难得露出一点笑意。
哈利耳边听着每一个熟悉又不熟悉的名字，纳威的爸爸妈妈、邓布利多教授的弟弟......
在轻描淡写中听见这些名字的结局：失踪、死去、受折磨......
他觉得鼻尖被酒气熏得有些醉了。
然后他没有意外地在照片里面找到了短发的小天狼星、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那个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的叛徒虫尾巴。
哈利不自觉地又想起墓地里的那个夜晚。
他觉得伤疤有些火辣辣地疼——但它实际上并没有在烧起来，只是错觉。
然后他就着那丝根本不存在的醉意，迷迷糊糊地被穆迪送回了房间。
这次他睡着了。
因为哈利忽然觉得，纠结邓布利多到底是不是在乎自己，简直是全天下最幼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