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向来就不怎么喜欢沙拉。
他偶尔能接受汉堡里加点黄瓜、西红柿和一点生菜，但光想想靠吃沙拉过活，他就觉得可怕。
考虑到这一点，大家应该就能理解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吃的这顿饭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此刻，他正坐在图书馆里，面前放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水和苔藓。
他试着吃了苔藓，说实话，那味道真的很恶心。倒不是说味道本身有多糟糕——其实还行——而是那口感以及吃完后嘴里残留的泥土味让人受不了。
于是，他把苔藓摘下来，用水冲洗了一下，然后用洗干净的混合容器盛着吃。
那看起来就像一碗挺恶心的汤。他连个勺子都没有，所以只能用手从里面抓着吃。
不过，吃苔藓时那种获取知识以及自身有所提升的感觉，让这顿折磨人的饭变得可以接受了。
这和吃捕蝇蘑菇时的情况一样，不过他这次很注意控制自己，没吃太多。
吃完这“美妙”的一餐，他又回去制作药剂了。为了打破单调，他开始轮流制作生命药剂和魔力药剂。
不过其实也没太大差别。他也在考虑要不要试着制作体力药剂，但据书上所说，制作体力药剂可比制作生命药剂和魔力药剂难得多了，而且不是难一点半点。
从制作方法的角度来看，体力药剂本质上是生命能量和魔力的混合体。说实话，书上的解释挺糟糕的，所以杰克目前还不想尝试去制作。
智慧属性提升带来的一个好处是，他不再需要做笔记了。到现在，他能轻松记住所有内容。
仔细想想的话，这感觉有点奇怪，甚至还有点吓人。哪怕一次性获得大量智慧属性时，他也没立刻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但这属性无疑已经改变了他。
他早就知道系统能直接植入知识，而且显然还能提升记忆力。
杰克的记忆力向来还算不错，但现在他能一字不差地回想起炼金术书籍里每样内容所在的页码。
如果系统既能植入知识，又能让他的记忆力变得这么好，那谁能说它不能改变一些更根本的东西呢？
他的智力属性也提升了不少，但他并没有直接感受到这方面带来的变化。
对于这点，他还不确定是该放心还是该担心。
出于某种原因，他觉得自己的血脉没那么可怕了，尽管很明显，系统赋予的血脉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
但他清楚血脉带来的影响。他允许血脉影响自己，在危险时刻，他也任由提升后的本能掌控身体。
从本质上讲，他觉得血脉不是在改变他，而只是以一种更原始、更本能的形式展现出真实的他。
但说到底，在宏大的计划中，这种关乎存在本质的担忧真的重要吗？如果他已经被改变了，他也没办法知道。
他记得笛卡尔说过“我思故我在”——他现在无疑是想得太多了，所以在自己的意识里，他肯定是存在的。
而且，好家伙，这额外的智慧属性让他能记起各种随机的名言警句了。
先不说这些题外话了——回到药剂制作上来。杰克已经好几次给净化水桶重新装满水了，吃完那顿饭后，他又得去装水了。
他居然能搬动一整桶装满水的水桶，这挺不可思议的。
虽然有点吃力，但这显然表明他的力量已经达到超人的水平了，尤其是考虑到吃力主要是因为水桶太不好拿了。
给桶装满水，又把吃完苔藓那顿饭用的碗洗干净后，他马上又投入到制作中了——接下来一整天他都要忙着混合调配呢。
***
威廉独自穿行在森林中，一如既往。理查德这几天变得有点烦人了，但还没到时候呢。
那家伙还有成长的空间。威廉目前还需要他，或者更准确地说，需要他的营地能提供的东西。
看到一群大鼹鼠，这个少年笑了。他知道这些家伙有那种烦人的音波攻击，攻击起来疼得要命，但它们的防御力挺弱的。
他拿出魔杖，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的头几个小时内找到的物品。他当时和另外九个人一组，显然其他人也都是这样分组的。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不过话说回来，在进入新手教程之前，他认识的人也不多。
主要就是他的父母和他的心理医生。哦，还有疗养院里的工作人员，但那些人全是混蛋。
说句公道话，其实几乎所有人都挺没用的。每个人不是惹人讨厌，就是自命不凡，或者就是纯粹让人厌烦。
所以，威廉向来更喜欢那种没人打扰他的活动。
看着那些鼹鼠，他知道得等个合适的时机再出手。而且一旦出手，就要狠狠打击它们。
他又欣赏了一下那根让这一切成为可能的魔杖，心里越发高兴了。
[卓越的费罗拉斯魔杖（稀有）]——由铁之神费罗拉斯的信徒打造的魔杖。魔杖由一种特殊的铁制成，这种铁只在魔力充沛的地区才有。赋予技能：[金属操控（稀有）]。
要求：任意职业或种族等级达到5级以上。具备金属亲和力。
自从能够使用这根魔杖后，因为附带的这个技能，它就成了他的得力工具。
有一次他在湖边洗澡，看到湖底有东西闪闪发光，就潜下去查看，结果发现了这根魔杖。
不过当时他还挺难过的，因为他没法马上使用它。他得先升几级，最开始只能用那些效果很差的魔力飞弹。
等终于达到5级时，他就能使用这根魔杖并看到附带的技能了。
[金属操控（稀有）]——通过消耗魔力来操控金属物体。此技能属于元素操控的范畴，是多元宇宙中一种常见的魔法类型。
根据智力属性，略微提升金属操控技能的效果。
配合他长袍里携带的许多匕首，这个技能让他在面对几乎所有遇到的东西时都能占据上风。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除了生命药剂外，没有其他治疗手段，这就是他为什么还愿意和理查德及其队伍打交道的原因。
哦，还有就是战斗时魔力消耗太高，不过他确信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情况会有所改善。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出手的机会来了，他的思绪被打断了。
那些鼹鼠去攻击一群獾了，这让威廉也能趁机行动了。
他集中精神，举起魔杖，七把匕首从他的长袍里飞射而出，朝离他最近的那只鼹鼠飞去。它们的速度和威力可比他单纯扔出去要强多了。
匕首刺中鼹鼠的头部，将其切成了碎片。
其他鼹鼠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些匕首就分散开，在另外三只鼹鼠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前，刺中了它们的喉咙。
鼹鼠们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边朝他冲了过来。
他举起魔杖，朝地面施了个法术，一块金属板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鼹鼠的冲锋，还挡住了它们的视线。
与此同时，他让自己升离地面，向后飞退。
在杀死一名中型战士后，他就开始穿着从那人身上缴获的胸甲了。胸甲藏在他的长袍下面。
虽然让自己整个身体升离地面消耗的魔力非常大，但这让他的机动性变得极佳。
他一边灵活地躲避着，用金属屏障挡住鼹鼠，让匕首一遍又一遍地刺向鼹鼠，一边感觉棒极了。
就在他的魔力开始变得低得危险的时候，最后一只鼹鼠倒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他查看了一下系统提示，很高兴看到自己又升了一级。
*你已击杀[尖叫鼹鼠–14级]——击杀高于自身等级的敌人，获得额外经验值。获得1500点天赋点数*
*你已击杀[尖叫鼹鼠–16级]——击杀高于自身等级的敌人，获得额外经验值。获得2000点天赋点数*
*你已击杀[尖叫鼹鼠–16级]——击杀高于自身等级的敌人，获得额外经验值。获得2000点天赋点数*
*你已击杀[尖叫鼹鼠–15级]——击杀高于自身等级的敌人，获得额外经验值。获得1750点天赋点数*
*“叮！”职业：[施法者]已达到17级——已分配属性点，获得+1自由属性点*
在他看来，找到高等级的野兽还是有点棘手的。
为了从16级升到17级，他已经杀了足足二十多只14级以上的野兽了。
理查德一直不肯往森林更深处走，这让威廉真心希望自己到20级的时候能学会某种治疗技能。
在5级时，他获得了[基础潜行（劣等）]技能，10级时获得了[召唤铁壁（普通）]技能，15级时获得了[金属视觉（稀有）]技能。
之前战斗中他使用的就是召唤铁壁这个技能，而金属视觉这个被动技能让他现在的战斗风格成为可能。
这个技能能让威廉“看穿”他正在操控的金属，使得他那些飞射出去的匕首虽然不太靠谱，但好歹还能当个眼睛用。
唯一麻烦的是，他得和他操控的金属进行“调谐”。
换句话说，他得往他想控制的任何金属里注入魔力，将其与自己建立联系。
对于那些没有等级的普通金属来说，这很容易做到，但对于有魔法的物品来说，基本就不可能了。
嗯，也不是完全不行，但魔力消耗大得离谱，根本不值得这么做。
这倒不是说这个技能有多糟糕，只是挺可惜的，他没办法让一个战士用自己的剑砍掉自己的脑袋。
哦，或者让射出去的箭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射中射箭的人。
不过，最遗憾的是，他没办法把一个中型或重型战士举起来再砸下去，或者把他们当成活的攻城锤来用。
这个技能对精神的消耗也挺大的。刚在5级获得这个技能的时候，他一次只能控制两把匕首，而且就算抬起一副盔甲都挺费劲的。
到现在，他能轻松控制七把匕首了，紧急情况下还能控制八把，不过这样会影响他使用铁壁技能以及自身的行动灵活性。
这个技能在开阔地带的战斗中效果惊人，但他觉得在潜行暗杀时效果更好。能学到基础潜行技能还挺幸运的巧合呢。
他一开始所在的十人小组里全是些常见的讨厌鬼——一帮自命不凡、净说废话的蠢货。他们谁都不明白情况已经变了。
不，他们不过是些背景角色——在这个新世界里，是给真正的玩家当炮灰的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新的现实显然是把游戏变成了现实。威廉这辈子一直都很喜欢游戏和书籍。
他了解这种类型的设定。人们得接受这个系统，在可能的情况下利用它，但除此之外，要遵守规则，并最大限度地利用规则。
一切都是为了极限加点、优化属性。
然而那些该死的蠢货却一直念叨着要合作、要保证安全、要寻找其他人类，还说要在整个新手教程期间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难道不明白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吗？这个新手教程就是个简单的起始区域，能让人在进入真正的游戏前先获得一个良好的开端。
威廉可不是那种妄想这个世界是假的蠢货。它显然是真实的。真实，但仍然是个游戏。
所以他决定把它当成一个超逼真的虚拟现实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只不过这个游戏里死亡是永久性的。
到目前为止，这个设想还没被证明是错的。
他最初所在的十人小组很快就没什么用了，因为唯一有用的人，那个治疗者，最后因为他们的愚蠢而死掉了。
还有一个轻战士也死了，所以威廉很“好心”地提议，如果之后有人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带着那轻战士的匕首。
在他达到5级后的第一场战斗中，另一个施法者可疑地死掉了，被一把匕首刺中了后脖颈。
但亲爱的威廉当时就站在带队的弓箭手旁边呢，所以不可能是他干的呀。埋下不和的种子后，他很轻易地就把小组拆散了。
他时不时地说几句，比如第三个施法者之前想要他带着的其中一把匕首，后来又在那个施法者的背包里发现了那把匕首，这么一来，小组就彻底散伙了。
这就跟在一个制作精良的游戏里戏耍那些愚蠢的非玩家角色一样。他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把他们全干掉了，没人怀疑这个又小又害怕的少年。
嗯，除了最后那个弓箭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那家伙似乎终于看穿了他。这也不奇怪，毕竟当时就他们俩还活着了。
那个白痴在临死前骂了几句脏话。
回想起来，那第一天无疑是威廉十九年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这辈子所有人都对他很恶劣，从来都没人理解他。最糟糕的是，有些人甚至觉得他有毛病。
噢，他以前多希望能摆脱学校里那个一直缠着他的讨厌老师啊。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至少不被发现是做不到的。社会的规则束缚了他太久，在很多方面限制了他。
但在这里呢？没有警察，没有执法人员，没有心理医生或治疗师，也没有日复一日往你身体里注射药物试图让你“变正常”的情况。
系统修复了药物造成的所有伤害，恢复了他的身心，让他重获自由。
进入新手教程的感觉就像是从一场漫长而朦胧的梦里醒来了。而现在威廉清醒了，也清醒地认识到了现实。他对新的现实的理解比对旧世界的理解深刻多了。
此刻，他离理查德的营地有相当一段距离了。
他目前还需要他们，毕竟他们有个治疗者，而且人们开始获得的一些专业技能也挺有用的，能让他把衣服修补好、清洗干净。
走了一会儿后，魔力恢复了不少，他眼角余光瞥见有动静。他蹲下来，悄悄靠近，用金属操控技能举起一把匕首，通过匕首查看那边的情况。
只见小池塘边有三个身影——两个人在水里，还有一个人似乎在站岗。
金属视觉技能还不足以看清细节。但看起来没人朝他这边看。
他从一棵树后望去，看到水里有两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还有一个女人站在水外，穿着全套的重型战士装备。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水边叠放着一件长袍和一件斗篷——一件施法者长袍和一件弓箭手斗篷。
没有治疗者啊，他失望地想。他一个人都不认识，用金属视觉技能透过匕首快速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这附近没有其他人了。
唉，没理由留着她们，他想。系统确实说过，新手教程的最终奖励是根据幸存者数量来定的。
他把这理解成幸存者越少越好。而且说实话，杀人类可比杀野兽容易多了。因为人类有一个致命弱点……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那个重型战士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他。
“你是谁！？”那女人大声喊道，声音大得让人厌烦。
威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所以也不打算藏起来了。不，他能做得比藏起来更好。
“非常抱歉，女士！我的队伍遭到攻击后，我就迷路了，我还以为听到有人的声音了呢。”
他故意用一种羞涩的语气说道。这种“害羞、脆弱的孩子”的把戏对年长些的女性很管用。而且确实起作用了。
看到他表现得极度害怕，那战士的目光明显柔和了下来。
“哦，我明白了，”她用一种安抚的语气说道，这时威廉看到水里那两个裸着的女人正在穿衣服，两人看起来都很慌乱。
他估计她们和自己年龄相仿，而且从长相上看，可能和那个战士有亲属关系。是她们的母亲？阿姨？
无所谓了。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朝她们走去，这时那女人又开口了。他每走一步都故意微微颤抖一下。这个小细节可是花了他好长时间才练会的。
“你知道你的队伍去哪儿了吗？是什么袭击了你们？”那战士一边走近一边问道。
威廉装作被她靠近的举动吓到了，大步往后退，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没事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她说着，停了下来。
“好……好的，”威廉结结巴巴地说着，也停下了后退的脚步。那女人继续朝他走来，一直走到他刚才后退的那个位置。
就在这时，四把匕首从树叶底下飞了出来，吓了那女人一跳。
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所有匕首都刺进了她铠甲的缝隙里。
与此同时，第五把匕首从威廉的长袍里飞射而出，直接刺中那女人的脸，瞬间就把她杀死了。
另外两个女人衣服还只穿了一半，更多的匕首朝她们飞了过去，她们只来得及发出短暂的尖叫，匕首就刺中了她们。
她们试图反抗，但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没过多久，两人就倒在了地上，半裸的身体上满是伤口。
确认她们都死了之后，威廉查看了一下系统提示，有点失望。那个战士只有10级，另外两个年轻点的是9级。
“真是浪费时间，”他小声嘟囔着，一边从她们身上搜刮剩下的药剂和那个弓箭手的匕首。
“唉，下次好运吧，”他说着，对着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理查德的营地走去。
他的魔力开始有点不够用了，所以得休息一下。可惜那个施法者身上已经没有魔力药剂了。
他边走边不由自主地吹起了欢快的小曲。
确实，杀了这三个人没得到多少奖励，但还挺有意思的。哦，他太喜欢这个全新而美妙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