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靖目光飘移，江清月一时哑然。
倒是她欠考虑了。
慕容靖再怎么对她亲近，也毕竟是个皇子。
她这种相处了没几日就开口要把人送出京城的话，和将人赶走有什么区别。
思及此，江清月深吸一口气。
“对不起啊，小殿下，是我思虑不周了。”
她这一道歉，倒让慕容靖愣住了。
“清月姐姐别道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我只是觉得，去了京郊后就离母妃更远了，所以我，我才......”
江清月心中更生愧疚。
这几日总听到慕容靖口中的‘为我好’，这话听着太让人心疼了。
仔细想来，他也不过是个才不到六岁的孩子，此前一直待在母亲身边，依赖母亲实属正常。
与温嫔分开后，慕容怀似乎也想到这一点，这才每日用数不清的功课堆在慕容靖身上，免得他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结果，她主张着给他放一天的假，果不其然把小孩强撑的坚强戳了个洞，犹如气囊般轰然泄出。
“这是聊什么呢？”
江清月正暗自内疚，慕容怀从院门进来。
“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屋里或者藤架下面待着？”
江清月起身，习以为常地搭上他伸来的手，“没什么。你今日没什么事吗？”
慕容怀扫了一眼有意避开他目光的慕容靖，视线重新落到江清月脸上。
“今日不忙，没什么事。”
江清月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格外可爱，“那咱们去京郊跑马好不好？我也许久没出去撒欢了。”
慕容怀自然依她，即刻命下人备车。
“能不能再带上帐篷之类的，我今晚想宿在京郊。”
慕容怀捏着她的小手无奈笑道：“自是可以，阿月，这是你的府邸。”
经慕容怀这么一提醒，江清月这才反应过来。
“对哦，这是我的府邸......”
江清月低头看了眼牵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用力甩了一下甩开。
见慕容怀朝自己看来，她双手往身前一盘，傲娇地哼了一声：“这是我的府邸，你又日日住在这里不走，那你说，你这算是什么？”
慕容怀微微偏头思索片刻，沉吟一声，“男宠如何？”
江清月登时睁大双眼。
身后不远处的云生瞬间捂上慕容靖双耳。
结果手被慕容靖拽下来，听他无奈到疲惫的提醒道：“云生哥，你怎么手指头也漏风啊？”
坐上马车时，江清月还在琢磨慕容怀的那句话。
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错。
照慕容怀自己的说法，他几乎每日都陪她用膳，一日三餐鲜少缺席。
时不时就寻些稀罕玩意哄她开心，陪她下棋，陪她喂鱼，她睡不好，他也经常哄她睡觉。
但是。
“不对啊，这听着怎么你不像是男宠，我反倒像是你的金丝雀儿似的？”
江清月猛然反应过来，目光危险地瞪着慕容怀。
对面那人也是被她一句‘金丝雀儿’惊了一惊。
这么说来他们二人还真是轮着番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不对！”江清月一巴掌拍在马车中央的几案上。
慕容怀将她的手捉过来，凑在唇边轻轻吹了两口，“这哪不对了？”
“这就是不对！你这哪能叫男宠啊？别人家的男宠才不是你这般反客为主的呢！”
慕容怀眸子一眯，心道小姑娘竟还真存了让他当男宠的心思。
面上不显，声调依旧温和，手上揉捏那白皙软嫩柔夷的力道反而越来越重。
“旁人家的男宠？那阿月倒是说说，你见过谁家的男宠？”
江清月哼了一声小脸一扭，“旁人家的没见过，但话本子里见得多了！”
慕容怀失笑，“原是话本子里，那阿月说说看，话本子里的男宠是如何的？”
“......”
江清月哑然，江清月一时失语。
这让她说，她还真说不出口。
话本子里的内容，都太难以启齿了。
她这么一沉默，倒叫慕容怀发现了趣处，起身坐到她身边，揽着她凑近了轻声吹了口气。
“阿月怎么不说了？”
“是不好意思说？还是忘了？”
“还是说，阿月也不清楚？”
慕容怀每说一句，声音便低一分。
每开一次口，江清月耳后的青丝便飘扬一次。
他每停顿一下，唇瓣自她颈后蹭过，江清月的脸便更红一分。
妖精，这绝对是化为男妖精了！
江清月头昏脸热腰莫名发痒，忍无可忍想要推开他，却被一把攥住双手束于身前动弹不得。
“阿月说话啊？哥哥这般可有几分男宠样子了？”
慕容怀仗着在小姑娘身后不会被看到，唇角笑得阴险狡诈。
他就是故意逗她的。
谁叫她实在太可爱了。
江清月涨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他，嫣红的唇瓣咬的一小块发白，落入慕容怀眼中格外诱人。
他又往前凑了半分，贴在眼下白嫩的耳垂上轻动。
“阿月，是我不对，怪我没端正姿态，唉，平日还是太拿乔了，不然阿月如何会这般怀疑我。”
江清月耳尖被他吹得酥麻，她一个劲儿想逃，奈何桎梏在手腕的力道怎么也不肯放人。
“你，你这不对！你见哪个，哪个男宠敢像你这般以下犯上的！”
“哦——”慕容怀拉长了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以下犯上？那阿月说，我当如何？”
江清月小脸羞红地用力咬着唇，避开他犹如饿狼见了小白兔直冒绿光的眼神，两只手不停地挣扎。
“你应该先放开我！”
“不放。”
“你，你快放开我！”
“阿月先说，我放开后要如何？”
“放开我之后老实坐远点！”
慕容怀轻啧两声，摇了摇头，“阿月，你见谁家男宠离主子坐得远远的了？”
江清月欲哭无泪，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不是男宠好了吧？你不是，你不是！赶紧放开我！”
慕容怀略有些失落的垂眸，手中攥着她的力道缓缓松开。
胸膛上挨了轻飘飘一拳。
抬眼望去，小姑娘面若桃花白嫩透粉，双眸水光潋滟，不高兴地撅着小嘴娇嗔瞪他。
“阿月，别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