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
江里又想不到会是谁。
回到地面。
奶油和电视机靠在货车旁，旁边停着另一辆货车。
玫瑰抱着金枪，一人一猫，倚靠在轮胎旁。
她们相对沉默，没有交谈的意向。
见江里又出来，三人都看了过来。
江里又朝奶油和电视机点点头，朝玫瑰走去。
玫瑰是少见的小骨架，货车的轮胎都快跟她一般高。
她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枯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
“怎么就你和金枪？”江里又在玫瑰跟前站定，有些疑惑。
她的灵枢里，只感知到玫瑰和金枪的存在。
最开始的射日组织里，现在就只剩下玫瑰、金枪和丽达尔。
但是后来还有几百名白多人，怎么都不见？
“组织解散了。”玫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江里又有些诧异，从她和玫瑰见的第一面开始，玫瑰就是射日组织的首领。
她从未想过，玫瑰会主动解散组织。
“为什么解散？”江里又问道。
“嗯……我还是没什么当领头人的天赋，我没有能力，为她们负责。”玫瑰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天真，都这个时候了，还想为她们负责？”江里又有些嘲讽地一笑。
不知道是在嘲笑玫瑰，还是在嘲笑自己。
“牛，很抱歉。”玫瑰声音低了几分。
听到玫瑰突然的道歉，江里又有些疑惑：“为什么道歉？”
“我听说了，当年圆圆被联邦发现的事，我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的误会。”
“怎么说？”
“那时，我三番两次邀请你加入射日，都被你拒绝，我就已经打算离开，然后看到了联邦的战斗机朝你家的方向飞来，我就赶了过去。没想到，就看到你二姨身死的那一幕。”玫瑰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继续道，“我并不是一个很爱冒险的人，如果说，把你和你妹妹的信息卖给联邦，来换取你的信任，这太冒险，不是我擅长的事。”
“传言总是这样，没有任何依据，仅凭想象说话，也不用负责任。”江里又叹息一声，“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丽达尔出故障了。”
玫瑰转身打开货车的门，副驾驶座上，是一个正在休眠的智能机器人。
丽达尔。
与此同时，在江里又那辆货车的一角，电线呸呸的意识猛地抽动了一下。
奶油和电视机一直关注着江里又这边的动向，看到车里的丽达尔，奶油这才走上前，声音冷淡：“我看看吧。”
丽达尔是她和江缘除彼此外，在组织里，也很信任的“人”。
十八年前，她们在一个庄园搜寻物资时，找到丽达尔。
被找到时，丽达尔已经接近于报废状态。
似乎是在和带有武器的人搏斗，导致机器损毁。
江缘和奶油将她修好，给她重新编写了程序。
所以，即使当年奶油被害，失去双腿，她也从未怀疑过一个机器人。
奶油抱起丽达尔，机身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看来得检测一番，才知道有什么问题。
奶油看向江里又：“牛，你准备在这儿停留多久？”
江里又明白了奶油话里的意思。
找到金破晓的尸体，这件事，只有她们几人知道。
玫瑰如今跟她们不算一个阵营，这事，最好先不要告诉玫瑰。
但江里又有些郁闷，这里哪有什么金破晓的尸体，那是她二姨的尸体。
“你修丽达尔，要多久？”江里又看向奶油抱着的机器人。
“我需要搭建仪器，检测一下故障，车里不方便。”
“那就进院子，收拾一块地方，临时落脚吧。”江里又说道。
听到这话，奶油微微一顿，大概猜测到江里又的意思。
这里没有什么秘密，无所谓。
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奶油没有多问，点点头。
几人忙碌了小半天，将房子里收拾了一下。
勉强可以住人了。
天色暗下来。
“圆圆呢？”玫瑰一直不见江缘，问道。
“……”江里又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包，“她生病了。”
玫瑰没有多想，更不会想到，江缘现在只剩一个脑袋，就装在江里又胸前的包里。
“没事吧？”玫瑰关切道。
“不知道。”江里又摇摇头。
奶油忙于维修丽达尔。
玫瑰似乎很疲惫，和江里又说了几句话，就早早去休息了。
电视机蹲在江里又旁边，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都埋在土里。
见玫瑰走了，她才小声问道：“牛，金破晓的尸体找到了吗？”
“……你也早点休息吧。”江里又抚了抚太阳穴，站起身。
江里又独自回到地下室。
斥月还飘在半空，跟一只水母一样，头发四散而开，无风自动。
“你究竟是什么情况？”江里又看着她，这才想起询问斥月的状况。
“我跟你在巴黎区分开之后，袭击了八大区联邦募集厂。”
“果然是你干的。”江里又再次走到石棺旁，看向里面已经腐烂的尸体。
“我以为你猜到之后，会来找我呢。”斥月的脚步踩在半空，走到石棺后端的棺盖上，坐下。
“我没那么闲。”江里又双手环胸，她即使闲，也没那么无聊。
“太理智，也是个麻烦。”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离开你太久，我还是不太行。”斥月说了一句江里又摸不着头脑的话。
“？”
“还记得你劫走的那辆车吗？就是被你开进西卫亚海里，那辆联邦装甲车。”
“嗯。”江里又当然记得。
“装甲车的货舱被破坏之后，我被你唤醒了。”
“我？唤醒你？”江里又说道。
“准确来说，是我留给你锚点，唤醒了我自己。”
“所以，你就是金破晓？”
“是也不是，我现在是斥月。”
“……”江里又无语。
“塅玉才是金破晓，我只是她留给你的……”斥月思索着，然后吐出一个词，“一个导航？”
“我把金破晓挂在脖子上？”江里又看向自己脖子上挂的塅玉。
“嗯，她将自己的肢体分配好之后，就将自己的意识放入这塅玉，葬在了蔺岛三中。”
“分配自己的……肢体？”江里又微微蹙眉。
这话说的，真不像人话。
“她以己身入局，只为给人类换一个火种。”斥月说着，眼中是厚重的迷雾。
“我还是不懂，她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在乎人类？”江里又有些不理解。
“金破晓的母亲是金荷，她为什么不是人类？她一直都是人类。”
江里又一怔。
是啊，金破晓就是人类生的，她只是拥有了超越人类的力量。
她就是人类。
如果金破晓不算人类，那么所有白多人，是不是都不算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