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谢乾的第六感告诉他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紧张地碰了一下夏清衍的胳膊：“帮我看看后面有没有那个啥？”
夏清衍直接一反头：“后面什么也没有。”
“真的？我总感觉后面有什么。”谢乾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夏清衍安慰道：“心理作用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谢乾算是看出来了，夏清衍好像什么都不怕，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狼狈不堪了，神神兮兮的。
为了感觉到恐怖，谢乾把自己看过的电影鬼片画面在脑海里想象出来，把自己融入电影情节里，有些情节谢乾记得很牢，此时此景谢乾感觉自己就在电影里面。
突然谢乾感觉有什么东西碰着自己的小腿，碰完还不够，还直接抓上自己的脚踝，谢乾再次被吓到，整个人跳了起来挣脱。
慌乱中伸手箍住夏清衍的脖子往上一蹦，两三下趴在他背上，那种触感太可怕了，像是干枯的满是液体的骷髅手抓着。
“什么鬼玩意儿？”谢乾双眼紧闭，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在他的腰侧。
夏清衍背上突然增加重量，习惯性往后踉跄几步双手反射性的抓住谢乾的膝弯，头也不反地问：“什么东西能把你吓成这样？要是有根杆你是不是也会顺着往上爬啊？”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脚踝，那触感太奇怪了，”谢乾说，“再慢点可能就被拖走了，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吓你啊，被接二连三吓着让我很没面子，太特么丢脸了。”
夏清衍听笑了：“谁叫你好吓，不吓你还能吓谁？”
“幸好朱阳他们不在，”谢乾说，“你别说出去，我也是要面子的。”
谢乾心里顿时感觉自己的面子在这里丢完了，夏清衍尽收眼底。
明明没什么好怕的，但他代入感太强了。
谢乾感受着他的温度，或许……是因为他心里存着某些小心思。
“我考虑考虑，”夏清衍指着墙根上面的角落说，“看到那个红点没，有监控，我猜现在应该有人正看着呢，我不说也会有人知道。”
“知道就知道，”谢乾说，“反正我不知道他是谁，又不需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谢乾手搂得紧，卡着他的喉结，让他感到不舒服。夏清衍头往后微仰了仰，喉结滚动：“你是不是想勒脖杀人？”
谢乾一脸懵逼，眨了下眼睛：“什么？”
“手搂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气。”夏清衍说话时喉结来回滚动，还不舒服地往后仰了仰头。
“哦。”谢乾讪讪地应了一声，手也放松下来，显然是没发现抵着喉结的小臂不舒服。
“……”
夏清衍背着他走了会，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谈过恋爱吗？”
说实话，谢乾这张迷惑性十足的脸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前任无数随意玩弄他人感情。
他衣领处有股浅淡的洗衣粉味，没谈过恋爱的谢乾把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正出神没听清：“什么？”
他轻闭了闭眼：“没听清就算了。”
他不打算再复述，谢乾也不多追问。
夏清衍背着谢乾又往前走了几米，前面暂时没什么可怕的玩意儿：“可以下来了。”
谢乾赖在他背上：“我不。”
“下来，没想到你这么无赖。”夏清衍松开手。
“我不想下。”谢乾死皮赖脸又理直气壮道。
“总不可能一直挂我身上吧，”夏清衍语气沾染几分无奈的笑意，“没什么好怕的了，可以下来了。”
谢乾死活不下，还为自己压根不怕找借口：“我说了，我这人特别擅长死缠烂打，现在就是。”
“你胆不是挺大的？”夏清衍轻笑着说，“一进鬼屋就露馅了，是不是挺刺激的？”
“刺激是刺激，”谢乾趴他背上说，“我也没说我胆子大啊，关键是他们不吓你，吓你了肯定也会吓得不轻。”
两人停在原地，或许是工作人员想帮助一下夏清衍，谢乾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立马不敢动弹，轻声问：“夏清衍，你是不是在拍我背？”
“我没这么无聊也没第三只手。”
“啊，帮我看下后面，”谢乾被三番五次吓得够呛，这下连头都不敢反，“有人在拍我背。”
夏清衍一反头，入目的正是谢乾刚被吓着的鬼脸，还对着夏清衍咧嘴一笑。
他也回了一个。
“鬼”也不傻，本来就是来吓人的，结果夏清衍根本不怕，疯狂地扭动脸面，想吓唬他。
夏清衍一脸冷漠无动于衷，但还是配合的虚情假意地啊了一声，毫无波澜，感情起伏。
假扮鬼的工作人员都懵了，竟然不害怕？碰上硬茬了。
谢乾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吗？”
“嗯，”夏清衍点头，调戏问道，“趁他没飘走，要不要睁眼看看？一点也不吓人。”
谢乾被他这么一说鼓起勇气抬头瞄了一眼，便看见刚才的鬼脸，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鬼”被他这么一叫也吓了一跳，忽地溜走了，本来是来吓人的结果把自己吓一跳。
“你干嘛骗我，还说不吓人，”谢乾头蹭着他的侧颈，“刚才就是被他吓着了，这身装样小孩子都会被吓哭。”
夏清衍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好笑了，你怎么把别人吓走了，抢人家饭碗了。”
“真的假的？”谢乾惊讶地抬起头说道，“我发现鬼屋这地方不适合给你玩，你真没什么感觉吗？”
“有啊，”他语气里还有笑意，“鬼屋这地方再怎么说也有感觉，明知道是假的就不会怕了。”
“哦。”谢乾说，“那你玩着岂不是没啥感觉，多没意思啊。”
“好了，现在可以下来了吧。”
谢乾勉为其难地从他背上下来：“我们还是找朱阳他们吧，刚才被我吓得人跑没了。”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谢乾说：“怎么还没看见他们人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出口，出去了？”
“应该是。”
“……”
几分钟后两人出了鬼屋。
外面光线刺眼，谢乾眨了眨眼睛，转身看着后面的门：“我们这是出来了？”
“嗯，出来了。”夏清衍说，“里面太闷了。”
出口是侧门，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就是排队的入口，现在也排着长长的队，和他们刚开始一样很兴奋，不知道进去会不会有很大的反差。
出了鬼屋，已经快中午了。
朱阳他们几人已经在休息区占好位置了，就等他俩来了。
夏清衍看了一眼朱阳发过来的消息：“朱阳他们占好位置了，在等我们。”
“他们在哪？”
“就在我们前面不远的休息区。”
已经点好餐了，几人都在等着他俩，朱阳说道：“你俩总算是来了，太慢了。”
夏清衍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开盖喝了一口，嗯了声。
几人吃完后，朱阳闲不住又提议：“不是说有座山吗，我们去爬爬，好久没爬过山了。”
“可以啊，正好锻炼锻炼身体，”周宇成活动手臂，“你们说是不是吧。”
“谢乾你别带路了，”刘铭聪提醒，“我怕你这次直接把我们带出去了。”
“知道，夏清衍带路，”谢乾摆了摆手，无奈道，“我跟着行了吧。”
几人徒步走到山脚下，途中还遇见了吴主任和江建辉，问了声好。
仰视着面前这座大山，许月不禁感叹道：“好高啊，这得爬多久才到顶啊。”
“不知道，管他呢，”谢乾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反正上去了就行。”
来爬这座山的不止是他们几人，还有其他班的，大家凑在一起阵势还蛮浩浩荡荡的。
一群青春蓬勃的少年少女精神饱满地开始往上走。
刚开始还兴致淋漓不尽，打打闹闹，还没到半山腰，就有人不行了。
这不是他们能想象的高度，一点也不轻松，已经有人开始气喘吁吁了，接二连三喊着不行了。
谢乾跟在夏清衍后面，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拉着前面人的衣角：“夏清衍，你累不累？”
夏清衍反头：“还行。”
“我不行了，”谢乾眼珠转了转，“要不……你拉我走吧。”
夏清衍显然是拒绝，他慢悠悠又带点戏谑地说：“男人是不会轻易说自己不行的。”
头顶飘过来这话，谢乾也丝毫不放弃，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不好意思了，让你失望了，我还是个纯情的阳光男孩，还不是真正的男人，说这话对我来说毫无压力可言。”
“哦，”夏清衍没给面子，“那自己走吧。”
谢乾可不是吃素的，拽着他的衣角不放，嘴上开始求情：“你就当可怜可怜同桌吧，真走不动了，不然我就……”缠着你。
谢乾话还没说完，嘴上说着自己走的人往后伸出手来，然后抛下一句话来：“牵着吧，我怕你走丢了，还得找，麻烦。”
谢乾乐滋滋哦了一声，十分自然熟练的抓着他的手。
朱阳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跳出海洋濒临死亡的鱼，咽了咽口水，哀嚎道：“妈呀，我不行了，脚酸死了，没想到这么难爬。”
“朱阳，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刘铭聪走在他前面，喘着气，“人家许月都没说不行，男人是不会轻易说自己不行的。”
朱阳喘着气瞪了他一眼，弯腰从地下抄起个小石子往他的方向扔：“少说话，爬你的。”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怼。
夏清衍和谢乾两人走在后面，走得很慢。
路上还有细微的虫鸣声，还有带着秋天的清爽的风吹拂脸颊很是舒服。
谢乾低头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真的不想松开，目光又移到他的侧脸上，棱角分明，再下面点是突出的喉结。
夏清衍的余光瞥见他朝自己这边看，还越走越慢，偏头忍不住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
他也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等他们爬上山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距离集合时间还不到两小时。
山顶的百年老树昂然挺立，几人走累了，一屁股坐在老树底下，呼吸着新鲜出炉的空气。
夏清衍也松开了谢乾的手，站在老树底下呼吸新鲜的空气。
百年老树有些年代感，树皮有点分岔蜕皮，不知道哪个不讲公德的人在树皮上刻了字：许愿树，心诚则灵。
托不爱学习的福，谢乾的视力极其的好，就差赶上显微镜了，一眼就看见刻树皮上的七个字，走了过去：“这里还有人刻字了。”
此话一出，充满好奇心的几人起身凑了过来，朱阳比较积极：“刻什么字了？”
“许愿树，”谢乾面无表情地说，“心诚则灵。”
“你们说它灵不灵？”
“不知道，”谢乾说，“奉劝一句，别封建迷信，都是假的。
刘铭聪真心诚意地说：“我的心比较诚实，应该能实现吧。”
同桌就是互相伤害的，周宇成平静地说：“应该不能，怼人比谁都厉害。”
刘铭聪食指指着他，心平气和地说：“你……算了，暂且先放过你，不能让你毁坏我今儿的好心情。”
几人也不管灵不灵，还真的上演一场单纯的许愿——
也就胡乱扯几句，反正大家心知肚明，纯属是假的，图个开心而已。
夏清衍看着大家兴致勃勃，各种胡扯，忽而有些好笑。
几人在山顶逗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走上来的，怎么说也要俯瞰下面的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的。
全是泥土和石子混杂，还有几株倔强的小草，零星的点缀在石缝里。
时间把握得恰巧，等他们下来回到集合地点，导游举着手里的喇叭刚好在清查人数了：“这么点人吗？各组的组长清点好自己小组的人数，人到齐了就准备返程。”
这个集合地点有几个班，声音混杂，汇聚一堂特别喧闹，赶得上菜市场了。
导游清点了几遍人数，江建辉不放心也清点了一遍，没少人准备带领大家上大巴车返校。
在分别之际，导游觉得不说点什么有些遗憾，举起喇叭随便说了两句。
八班这帮人十分给面子，语音刚落就响起一片鼓掌声：“好，雷哥讲得太好了。”
最后搞得导游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高中最后一次秋游了，以后没这机会了。”
“这还不简单，再重读一年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