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思考过一个问题？”
“嗯？”
听闻神秘人莫名其妙的问题，泽奥转头看向身侧。
或许是因为这黑袍男子始终带着面具，又或许是因为他经常不看着自己说话的缘故....
自从接触到此人的存在之后，泽奥时常会有种自己是不是产生幻听了的错觉。
然而神秘人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惑，只听那声音再次开口道：
“是什么定义了‘你’这个存在？”
神秘人的问题令泽奥微微皱眉，而后他略作沉思道：
“还记得曾经在军校的时候，我随家姐旁听过一堂帝国大学者的讲座。”
“当时那位好像就提到过类似的问题。”
“他那时的原话是....”
“究竟是什么定义了一个人？又是什么决定着‘我’是‘我’？”
说到此处时，泽奥微微停顿，而后他见神秘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
“关于这两个疑问，他的回答是....”
......
总的来说，那位学者认为，一个人的定义主要从生物学和心理学这两个角度来看。
前者对应物质层面，而大家往往所关注的也是这方面，也就是所谓身体特征这一类的外在表现。
也正如同千百年前一般，如今的政府与管辖机构仍旧通过指纹，虹膜，dNA等手段来验证一个人的身份。
当然现在也有了一些更为高效且更加难以伪造的手段，就比如赞帝国的军方高级部门引入的那些术士和法师的技术。
具体的细节...泽奥暂时还没接触到，不过想必应该就是他接取运送任务时所遭遇的那种了....
至于心理学方面么，无非也就是从一个意识与它行为所表现出的连贯性来看了。
上述这些足以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确认一个人的身份，但要是说什么是‘我’，那就要加上个人成长经历这一点了...
......
“在之后那几天里，我也偶尔思考过同样的问题。”
“不过到最后也只是认为，那学者说的颇有道理罢了...”
“大概，我跟他的观点差不多吧。”
“哼哼...”
听闻泽奥借他人之口的回答，神秘人略显不屑的低笑道：
“终究还是被知识的局限性给限制住了啊。”
“新发现彻底颠覆旧理论总是那么的有趣。”
“呃...”
泽奥一时间哑口无言，而后他便听那神秘人说道：
“也就是你们没把灵魂真正纳入所谓的科学体系，否则这问题的答案会比你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至于你是谁，我又是谁。”
“这些问题仅仅只需要考虑作为灵魂的基石和其上所延伸出的....所谓记忆的路径罢了。”
【完全不考虑身体这方面么....不愧是灵魂至上的神话时代啊....】
听闻神秘人给出的答案，泽奥竟然一点也不感觉意外，而后他便试探着追问道：
“仅仅只是如此？”
“当然。”
神秘人不置可否，紧接着他继续说道：
“道理便是如此，不过若是细说的话，任何事情都可以变得复杂。”
“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灵魂便是我们的本质么？”
“你自己便是最好的例子。”
“即便肉体毁灭，乌鲁斯仍旧存在。”
“所以真正消灭一个意识...并不是通过杀死他的肉体，而是摧毁其所对应的乌鲁斯才对。”
“但这也只是暂时让其消失而已....”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乌鲁斯之尘终究还是会再度聚合的。”
听神秘人这么一说，泽奥微微挑眉道：
“可如此这般的话，两个敌对的意识岂不是永远都得争斗下去？”
“不不不。”
神秘人一边摇晃着伸在泽奥面前的食指一边提醒道：
“难道你忘了‘记忆’这一点了吗？”
“被打散的乌鲁斯之尘也不是全部都会重新融合在一起。”
“就像你那些散布在星海中的记忆一样。”
“所以其实现在的你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泽奥。”
“啊？”
泽奥微微皱眉，而后他若有所思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跟所谓的‘灵魂不完整’有关？”
对此，神秘人微微摇头，紧接着他便说道：
“其实灵魂不完整这个说法太过笼统了。”
“怎么说？”
听神秘人这么一说，泽奥倒是来了兴趣，连忙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
“毕竟乌鲁斯每次重聚都会或多或少的失去一些记忆，也就是所谓的乌鲁斯之尘。”
“真要这么说的话，这世界上就没几个灵魂完整的家伙。”
“所以这个说法其实是指代特定一类乌鲁斯的。”
“就比如说你，又或是阿兰娜。”
说到此处时，神秘人侧头一边打量着泽奥那蔚蓝纯净的灵魂一边继续说道：
“就如同断裂后重新愈合的骨骼会比曾经更加坚固一般。”
“仅依靠自我去弥补那部分无法被寻回的乌鲁斯之尘...”
“未尝不也是灵魂自身的一种坚持。”
正当泽奥想要追问些什么的时候，神秘人一改往常的平淡转而叹息道：
“可当得到了一些的时候，总不免也会失去些什么。”
话闭，泽奥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于是他急忙问道：
“这么说，所谓灵魂不完整之人的乌鲁斯....”
“相比于寻常的那些要更加....坚固？”
“差不多吧，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处了。”
神秘人的回答令泽奥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高格尔先前所告知他的信息，紧接着他就发现这两人的话似乎有些冲突....
见泽奥一副皱眉深思的模样，神秘人微微一笑道：
“是不是很好奇啊？你所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对此，泽奥只得追问道：
“难道...不是记忆么？”
听闻青年的疑惑，黑袍男子无奈摇头道：
“哼哼，这一点只是通病罢了。”
“而之所以‘失去记忆’会成为灵魂不完整群体的标签....”
“是因为相比于寻常的乌鲁斯而言，他们几乎不可能自然而然地找回过去的记忆。”
“这对于普通生灵来说....已经与失忆无异了。”
“其实只要一个熟悉的画面，又或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都有可能令一个正常的乌鲁斯触发那早已忘却的回忆...”
“可你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