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宿醉中醒来，苏哲像往常一样推了推床上陌生的女人。
“该醒醒了。”
女人被他摇晃醒，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别这么小气嘛，让我再睡一会。”
说着就又要躺下。
“滚。”苏哲点上幻影雪茄，低着头没去看她：“别让我说第二次。”
从事着性偶工作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粗鲁的客户，一般情况下客户都对选择留宿的她们相当绅士。
毕竟大多数人都惦记着起床后还可以来一发晨炮。
而这种清晨时分的性行为往往包含着除了金钱之外的情愫和欲望，深受广大赛博朋克们的喜爱。
性偶的文胸绑带耷拉在肩头，半裸着的身体贴到了苏哲的背上。
“佣兵，现在时间还早再来一发如何。”
难得没有启动性偶行为芯片做生意，看来她对昨晚苏哲的宣泄很满意，甚至想在早上再将这种感觉续上。
回答她的不是想象中扑上来的男人或者甜言蜜语，而是冰冷的枪口。
“穿上衣服，滚！”
完全没想到苏哲竟然会这么回答，性偶惊恐着下了床，胡乱穿上裙子，然后将没几片布的上衣套上，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钱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
等她出去后，门那头传来苏哲的声音，随后义眼中传来金钱到账的讯息。
看着丰富的报酬，性偶贪婪的舔了下嘴角，原本的恐惧被瞬间压了下去，她贴着门轻轻的叩了两下，然后夹起嗓子用自认为非常甜美的声音说道：“下次再来扭扭街约我哦~”
脾气古怪的客户她也见过不少，不过像苏哲这种的还是挺不多见的。
嘛，反正给钱了就行，虽然粗鲁了点，但是最起码没像那些变态们那样折磨自己。
变态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常见的东西，或者说它本来就是深藏于每个人的心底。
性偶行为芯片的出现，让性偶们可以完全忘却工作期间经历的烦恼，放弃自我的意志，通过无数前辈们的数据来为客户服务。
这种本意是为了减轻性偶的痛苦，保护客户隐私的玩意儿反倒将每人深藏于心底的那东西释放了出来。
用泽塔科技的宣传词说，这就叫科技改变生活。
仿佛完全将之前被枪口指着脑袋的场面忘得一干二净，性偶满脸笑意的扭着屁股离开。
通过楼道外布满着的感应探头感知到性偶离开后，苏哲才将脸抬了起来，走进厕所里调整了下身体的排泄功能，将酒精中没能被分解的有害物质从口中呕出。
把恶心的呕吐物冲了下去，苏哲双手扶在洗手台上，电子镜片立刻启动。
空洞的右眼之中仿佛一个黑洞随时都能将他整个人吸进去。
杂乱的胡子攀附在他的下巴上，不过他丝毫没有刮一下的想法，随便用水泼了下脸，然后带上眼罩就离开了洗手间。
苏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检查通讯中的未读信息。
【瑞吉娜：转账记录】
【V：最近要离开下夜之城，艾伯纳西把我支去了法兰克福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阴谋，看来拉面只能等我回来再去吃了。】
【瑞贝卡：别忘了请我喝酒！！】
随便回了三个‘嗯’，苏哲从堆满杂物的沙发上找了个相对干净点的缝隙，卧了进去。
这是他独有的放松习惯，被杂物挤压着的感觉让他格外享受。
痴迷于被包裹着的安全感中，他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但是随后又被惊醒。
来自帕南的通讯适时被接入了进来，及时打断了还没来得及吞噬他的梦魇。
“嗨，苏。”
义眼中的全息投影，展现出许久不见的帕南。
与初见时的打扮不同，今天的帕南穿着格外眼熟。
从记忆里搜寻后，苏哲才意识到帕南这回居然是跟游戏里一样的打扮。
“好久不见了，帕南。”
“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呃...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虽然这样说，但是在全息投影中帕南露扭捏的神态可瞒不过苏哲的眼睛。
对于这个女汉子而言，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根据苏哲对现实中帕南的了解，他甚至怀疑游戏中对V做出小女儿态的那个帕南根本不会出现。
真正的现实版帕南绝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把V拖进魔蜥，然后一边爽朗的大笑，一边直接开震。
想到这些，嘴角终于勾起了真正的微笑。
属于苏哲的微笑。
“说吧帕南，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是蝎子那个莽汉都能读懂，又跟索尔吵架了是吗？”
帕南努力憋在心里的那个气球被苏哲毫不留情的戳破，整个人立刻变了个样子：“还真是瞒不过你。”
“说到索尔我就来气，前几天家族里又有一批货被乱刀会给截了，结果索尔那个沙比不准我们去报复，说什么要为了大局考虑。”
“大局，大局我他妈真是服了，索尔所谓的大局就是让别人以为我们软弱可欺！”
果然...
苏哲静静听着帕南一顿牢骚，等到她终于说累了之后才安慰道：“放宽心帕南，至少家族里没死人不是吗，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掀了他们的据点。”
“据点早被我炸上天了，我从河谷区的化工厂里买了点硬货，配了些液体炸药扔进了他们那，把那帮人渣炸了个稀巴烂。”
兴奋的描述了下当时的场景，随后帕南垂头丧气起来：“干完这一票后，索尔把我大骂了一顿，我一时没忍住说了些气话，总之现在索尔把我赶出了家族，我无处可去了，苏。”
小心翼翼的观察起通讯里的苏哲，帕南终于支支吾吾的说出了来意：“之前听你说你在城里闯出了些名堂，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下中间人找点活干。”
说起来他好像从来没给帕南说起过自己的绰号，所谓的闯出了名堂可不是什么好名堂，准确的说应该是臭名昭着。
背叛者斯内克，一个令所有中间人都避之不及的疯子。
看见苏哲面露难色，帕南赶紧又补充道：“从家族离开时我带了枪的，还有一台爆改过的皮卡车。”
“只要介绍点运货，走私之类的活就行，论恶土上安全的运输路线我可是行家，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帕南的恳求让苏哲一时头疼起来，如果早个半年这点事根本不叫事，只是现在嘛，倘若他带着帕南去中间人那走上一遭，八成会把帕南也连累，登上夜之城中间人们的黑名单。
帕南对苏哲有过救命之恩，不帮的话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罢了，去求一求罗格吧。
苏哲只能寄希望于来生女王会卖自己一个面子，说起来昨晚还在来生那闹了一下，不过好在大卫阻止了自己没真闹出什么事情，罗格应该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
实在不行，大不了让V帮帮忙，说到底所谓在城市中翻云覆雨的中间人，不过是承接公司外包的包工头罢了。
思索了一阵子后，苏哲答应了帕南，然后又询问道：“你现在应该没地方住吧，我给你发了我的住址，我这里挺大的，简单对付一阵子没什么问题，等你能稳定揽到活了之后再考虑租房子吧。”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刚才还在犯愁一直在车里住没地方洗漱呢。”
男女有别这种事情在当前时代就是一个笑话，连在城市里过得相对体面的朋克们都不会在乎这点小事，何况是在恶土上长大的帕南。
“我现在还在恶土上，大概晚上才能到夜之城。”
“好，那就今晚见。”
挂断通讯，苏哲从他的安全窝里钻了出来，想要简单收拾下屋子。
只是站起身来后，才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一股奇怪的既视感。
恶土的流浪者其实并不太受中间人的待见，在中间人看来还是在城市中成长的城里人更守规矩一些，大多情况下只有一些没人愿意干的活才会委托给这群乡巴佬们。
所以初来夜之城时，面对他的求助帕南也只是甩了个网址，并未直接给他介绍中间人。
如果以现实而言，像游戏中那样帕南初出茅庐就可以到来生女王手底下做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似乎冥冥之中，有齿轮被卡紧。
苏哲没有细想，只当是个巧合，说不定没有自己，索尔也会在暗地里照顾帕南，又或者帕南会有什么未曾被故事描述过的奇遇跟罗格搭上线。
这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