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先道个歉吧，是我太想当然了，我们并未做好太多准备...换言之，对于时间再多的准备都不够，永远都不够。以及，算是扯平了哦?”
博士立刻顺坡驴地应承下来，毕竟再争下去必然是他先无话可说——很不意外，就这么回事，而到底也犯不着为此一口气把事情抖落个遍，真正的绝决是寄托于两方主角的照面，他俩可分不出个上下好坏...至少在外援那里所有计划变现之前不行。
至于扯平，则是“每次死亡都不是白白牺牲”这么个小细节的实际表现，计较这点倒是挺好，不至于被借此戳脊梁骨。
“嗯。不过你那句是海芙吧，然说好的不是雪莉吗？”
舰长接了台阶，换上了打趣的语气，其本身则起身在空中眯着眼来回踱步，以期平缓方才两小时细致考察每一寸土地导致的些微神经衰弱。
如若只是信息量大还好，但每一处改动都会影响到千年人世的反馈，务求完美最终就落个着实有点难受，实在是自己贪罪吃。
“唔，不能这么说。我也是颜控啊，想吃点好的可并不丢脸。而且少了最核心的一句呢，这才是关键吧？”
博士大言不惭，丝毫不为自己有一大家子后缀牵绊而避讳，且更不要脸地直言删掉了最体现光辉的部分还敢承认就是接着人家而来，简直是模范渣男。
“这倒无妨，只要别再搞出太多不在‘计划’内的多余时间花销，你三千担水挑灌生造倒山泉也无所谓，想怎么吃怎么吃，论bt谁比得上你呀。”
这话说的，跟哼唧唧的受气包一般，显然舰长还是对这俩货另辟蹊径的“逃避”颇有微词。也是么，就这么被轻易打发了，系统还能当达成个小算计，怎么看都是亏的——
“喂，明明重点该是我借此提点‘工具’相关好吗？你这评价大失正允、公私混搅，我要上诉！”
心情明显不错的系统果然老实跳出来担起了开心果加出气筒的职责，博士无声松了口气，这才接着自己的行动——
已渐渐冷静下来的蒂蒂就要意识到不对了，虽说他的身体还在起伏、涌动，生物电模仿的也是正常，然给杀生够多的猎人看出来实属正常，何况本来也得敲打下她么。
不等她有什么表示，白光微闪，横放在腿上的博士陡然气息稍稍变化，睁开眼来做出回应:
“欸...我没事。但，没有下次了，如果你还希望我能陪着你的话。”
责怪的话说的蛮温柔的，仍连着线的舰长不由继续大力吐槽:
“既然要原谅这一遭，就不该是直接亲上去才最合适吗？废话个啥呀，她又不是笨蛋，显然是清楚局面了的。”
“...是我的问题，新身体的驾驭似乎和我想象中略有不同，暂是不便动弹。”
明明是由破烂回收再造的躯壳，并没有在其中加什么料。按先前这三位的预计，是不会有所谓排异反应的，就和克隆体一样，此即为何这一操作几乎没有上过台面，而之前他俩挂了都没留下个残渣以供回收。
倒不是动弹不了，而是驱动起来似乎隐隐有些别扭，就像在和什么东西较劲。视线倒没问题，黑暗退去便见他钟意的俏脸，其上除了爱与柔、思与恋，也隐隐有些担忧。
“...你别是要给我说那个疯子是对的?”
舰长确有点惊讶，毕竟骄傲如他们自然不会承认意识的可分割性，甚或养蛊等等基于此诞生的弱智理论。
“不，应该不是。就像你的全身灌凉意那种情形一样，我暂且无由处理...”
统子的解释来的很快，在三者共同的频道里立时接上发声——这情况也在预料以内么。舰长那个毛病，本以为是身体的亚健康表状，然苏醒后刚站在休伯利安甲板上环看星海完毕就再度复发，一个拘灵险些没站稳，还是包菜登时现身救驾。
按祂想来，这些疥癣之疾无非还是心理上的问题，需得系铃人自解，才并未出力。
“唔，这样。”
舰长不在多纠缠，概因为他对自己的毛病已约摸有了估量，兴许自己的安排铺开...不，不用，只消打进河中就够长久安宁了，再往西不过是御龙眷天、安坐云端，瞧看英豪将帅放手施为而已。
“啧，不想我也不过如此呢...”
圣僧问凡心，是有八十一难，一路行来在知之者眼中与郊游无异，盖他一人可担不起脱凡入圣之责，才有了心猿一说。
现下可不就是意马所寻之时?人间多少路，匹马回头寻，天上地下、西方东顶都在看着，能死在这里才怪呢。别说奎木狼是有官身，就算是个无出身的凶恶精怪，碗子山照旧是个赏风景的好去处。
博士点点头，示意蒂蒂屈膝好把他支起来，然后者虽看懂了却多添一笔，主动俯身将没等说话制止的他吞吃了去。
如此，罢了！凡心就凡心吧，下卧美人膝，还想什么呢，工作都处理了，只有个要出面的待办，还能再等下。
好一阵雨打风吹散云华，蒂蒂饶是已有克制，仍生生压制了一字时，博士舍不得下手只是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并试着后仰撤开，才中断了这次袭击。
“我好想你。”
起身后毫不犹豫的直球，直接把他轻声斥责两句的打算消弭于无形，而真要责罚起来对她来说完全是奖励...天要下雨也。
“辛苦你了。”
博士先为自己一瞬间灌输“记忆”的行动道了歉，毕竟结束后的痛苦远超生理耐受，亏得她醒来后还能下个心理暗示才崩溃至陷入自我修复，不然这会儿还不一定怎样呢。
对这张脸他也说不出什么狠话，要知道整个世界都因她而来，而她又是完全因他而存在的独立包装——人性的极端部分兼之英雄史诗的悲剧性，缀以海潮一样来回卷涌的情绪驱动，完美的造物油然而生，他也寄托了不少期望于其身。
世界因其而光耀，并非虚言，反而已是相当缩水的说法...这种隐约的态度并不会潜藏，大家敏感的很快就会清楚，而再知道了蒂蒂所载之后也都不会不满——归于他要补偿她么，越是高高捧起，便越是证明他“宅心仁厚”，大家心里也就越安稳。
一块牌匾，博士只要顾家，她就永远光耀，所有人都在等待——世界亦因此而生。
“不，和你经历的苦难相比，我这并不算什么。都是我的错...”
温柔几乎要溢成星海，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杂质，完全就是只单纯的小兽嘛。
在她的视角里，博士是从那样绝望的未来艰难独存，还得应付伊莎玛拉无休无止的骚扰与驱使，生生等到机会回来见她，可不就是更艰难么。
至于所谓错误，谁分得清责任呢？真要找一个担得起全部责任的家伙，那也只有他了，其余谁都不行。
无光的沉寂深海里除了时间便容不下其它一切，纵是他俩，也无力加上任何东西。倒不是怕死，不论初生或是克总什么的，处理起来是都和杀鸡一样，然后呢？失去了这些家伙的压制，自然会有合适的小生命来填补空白，但仅此而已了，他们不会花任何心思将其改造。
“你现在可是满足了？”
博士忍不住调笑了句。他身体现下焕然一新，自然不用脸色扭曲地捂着腰，那样就像个饱受摧残的出逃公主，太凄催嘞。
“嗯。”
所谓的十年感情，全部宣泄而出，自然无需多言。
“我要走了。要我直接送你回家吗？”
必要的话要有，然舰长都恢复好了，他也不好多说，也没什么可说的，感情一样都已漫到溢出——是呢，这东西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