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破除免战，让威廉给她送了分后，打算睡个好觉，等到远征结束的最后一个小时，再上线和威廉好好道别。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一次远征结束后，她可能再也不会打开这款游戏了。法国时间已经清晨七点，她熬夜一整晚，熬得眼睛都有些发酸，索性对威廉说了句“你去忙吧，我得去休息一下了。”江离想着自己以后也不玩了，就没有再开免战状态便匆匆下线。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下午两点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变得柔和，洒进房间里带来一丝暖意。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滴答的声音，连窗外的风声都显得悠远。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中国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还有一个小时，远征就正式结束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再坚持一会儿吧，等十点钟结束后，就好好和威廉说声道别，之后我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威廉发来了一条微信：
“你被打飞了吗？”
这句话让江离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满脸疑惑，迅速回复：
“谁飞我？我没有上游戏呀。”
消息发出去后，她顾不得等威廉的回复，直接打开了游戏。一上线，她便看见自己县邑被随机到了陌生的城池，战报的提示邮件更是挤满了屏幕。她点开战报查看，心中早已有了预感：“肯定是柠檬州的人。”
果不其然，攻击她的人正是柠檬州的陆平、广良拓和爱林，都是一群高战力的玩家。威廉的微信这时又发了过来，字里行间有些不快：
“是柠檬州的人。我忙到很晚才看见我们巅峰的人给我发消息，说他们一群人来偷袭我，然后又打了你。”
江离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她本来就是小透明一枚，资源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被打飞也没什么可损失的。但她对这些人的行为感到反感。
“他们不敢正面和你打，就趁着你不在线偷袭，真是够没劲的。”江离在微信上给威廉发消息，顺手将战报截图丢进了州里的群聊。
战报刚发过去，群聊里便炸开了锅。
小饼干是第一个跳出来发消息，语气中满是愤怒：
“这么高战力的一群人，居然特意跑去偷袭你？而且你还是个没有任何资源的小透明！这也太丢人了吧！”
其他人纷纷附和，有人笑柠檬州的行事作风，有人则替江离感到不平，直言这帮人就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江离看着这些消息，心里觉得暖了一点，但她还是笑着说：
“没事啦，我本来就没资源，也没什么损失。他们就是打不过威廉，拿我撒撒气而已。”
“撒气也撒不到你头上！”饼干气鼓鼓地说，“我真搞不懂他们的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正面不敢打，偷袭算什么本事？”
群聊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江离并不想纠结这些。她知道威廉才是柠檬州真正的目标，她不过是被牵连的附带品而已。她将战报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人攻打她的方式果然只是随意发泄，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收获，纯粹浪费了轮子。
这时，威廉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江离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隐忍的怒意：
“我不意外他们会偷袭我，但他们打你，我很生气。”
威廉一向是冷静自持的人，很少会因为什么事表现出情绪波动，但这次，他的语气中明显有些恼火。他继续说道：
“等我上线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回你们自己的地图了。”
江离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很平淡：“打我这种小透明，说明他们是真的在泄愤。正面打不过你，只能趁你不在线偷袭，挺可笑的。”
威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她的这番话。江离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用一种平静却带着几分愧疚的声音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句话让江离一时怔住了。明明只是游戏里的插曲，可他却这么认真地放在心上，甚至道歉的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自责。江离从来没觉得保护自己是威廉的责任，她轻轻笑了笑，低声安慰道：“是我自己没有开免战，这和你没有关系。”
然而威廉却依然坚持道：“你是在我旁边才挨打的。”
江离被他较真的态度逗笑了，心里又有些微妙的暖意涌上来。她摇了摇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他的执拗：“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们也多次因为奉天州的事打过我们。真的和你没关系。”停顿了一下，她又转移话题问道：“工作忙完了吗？我们都别为这些晦气的小事上心了。”
“刚好忙完了。”威廉简短地回应道，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平静。
挂了电话后，江离靠在懒人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情却平静不下来。她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阳光的余辉打在桌角，拖出一片柔和的影子。明明已经做了决定，可现在她反而有些动摇了。
原本，她是打算在远征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小时上线，郑重地和威廉道一声“再见”的。毕竟，她早就下定了决心，等这场远征结束后，就彻底放下这款游戏，也放下和威廉的所有交集。她为此准备了很久，反复推敲该如何开口，甚至连话都在心里默默演练了无数遍，想要说得平和坦然，又不留遗憾。
可是刚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搅乱了她所有的情绪。她原本平静的心绪突然多了一丝酸涩和说不清的怅然。
“再见”两个字在脑海里反复翻滚，明明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告别仿佛一旦出口，就真的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威廉刚才认真道歉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那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听起来平淡无奇，却在江离心里掀起了一阵涟漪。她知道，他或许并不明白这句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正因为他毫无保留地将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才觉得这份认真让人酸涩又无奈。
江离长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手机放到一旁。再见，她真的能说出口吗？还是说，这场游戏的告别从来就不只是游戏那么简单？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越想放下，心里的那点情绪反而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