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洵友喝得醉醺醺回到家，王管家立刻让人送了醒酒汤过来。
林洵友喝了两碗，感觉胃里火辣辣的感觉才下去了。
王管家：“先生，您今晚……”
“怎么？”
王管家跟着林洵友一起去的私厨，只是守在门口，没进去。
但里面的话他却听了七七八八。
王管家犹豫了下：“虽然秦总在日戈瓦有人脉，但咱们耐下心经营也不是没可能。现在集装箱咱们出，过去以后利润却只占一成……”
亏了。
王管家心想。
林洵友笑了一声：“不要只看眼前，想想以后。”
“不要只看到赚的钱，还得看看路上的石头。”林洵友笑着看向王管家，“你可知上个月被抓进去几个？”
王管家一愣：“您是说？”
“多赚钱少花钱是大家的共识，我能看到的利润，他们看不到？自己做固然利润都捏在手里，但前期没走通路线，一旦被抓，可就不是一两年的事。”
几十亿的税款，他要是进去了，估计这辈子就别想活着出来。
王管家：“您是说？”
“先让秦逢云帮着趟趟水，后面稳了再说别的。现在画是假的，人脉也没有，陈家那个老三还盯得紧。
想赚钱也得有命花，你现在只看见秦逢云从我手里拿钱走，却没看见他帮我扛着多大的雷。”
说着林洵友顿了顿，看向王管家：“秦逢云说海边那个集装箱一直没运出去，怎么了。”
王管家：“就是那个陈川的事。他现在抓得严，巡查的时候抽查到咱们的箱子，给开了。”
林洵友脸色一黑，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看吧，这风险，还得他担。”
王管家点头，但心里却觉得事情没那么乐观。
报关的时候写的是秦逢云的名字，但关口那边谁不知道这是林家的货。
如果真出了大问题，秦逢云进去，林家也跑不掉。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种地步，王管家也不会唱衰，惹主人不高兴。
林洵友去洗了个澡，这才回到房间。
南渔正靠在床头看剧，见他进来了立刻下床，给他拿来按摩油：“躺下，我给你揉揉。”
前几天林洵友就说关节疼，南渔让人弄来常用的药油，每天晚上林洵友躺下的时候，他都会帮着揉一揉。
林洵友脱下裤子，露出疤痕遍布的腿。
年轻时只觉得难看，上了年纪以后肌肉和神经都萎缩了不少，不仅难看，还疼起来了。
尤其是关节，这两年开始积水。
南渔将药油倒在掌心搓了搓，搓热以后才去给林洵友揉腿：“你说说你，早些年让你去做手术，把这腿给治了，你非不同意。”
林洵友点了根烟，眯着眼靠坐在床头：“你懂什么。
上面能对林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冲着我这双烧坏的腿。要是治好了，过去的情分也就没了。”
南渔的手一顿，想起过去的事情，脸上也有些悻悻：“你说，让乔煦住在家里，是不是不合适？”
虽然他们很少讨论当年的事，但偶尔也还是会说几句。
往常他们一家三口在家没什么，现在有了个乔煦，总觉得危险。
林洵友：“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也是你女儿。”
南渔脸上有些难看：“你当我愿意生她？当年要不是你把我送到乔征那儿，我也不会……”
“行了，都多少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林洵友脸上不爽，“她到底也是你女儿，你多少看着点，别让她出事。”
“她能出什么事，天天在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南渔叹了口气，“当年你筹划的事情确实没错，可谁知道会生出这么多波折？
这孩子来得意外，又对乔征那么上心。我对她没什么感情，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别知道当年的事，再给家里惹出麻烦。”
“没事，很快就会把她送走了。”林洵友虽然不觉得乔煦能做什么妨碍到家里，但也不想让乔征的血脉在这里碍眼。
南渔：“那就行。把她送出去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小汐要跟顾璟行订婚，过后又得商量结婚的事，我不想让她在家里弄得我分心。”
说起订婚的事，林洵友也难得严肃：“小汐跟顾家订婚以后你多跟楼沅音接触接触，我听说顾家上一辈留下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古董，你要是能跟楼沅音打听到点什么，说不准能多捞一些。”
“你这话说的，楼沅音能跟我说那种事？再说了，顾家是什么家庭，手上真有那种东西，都看着护着呢，能让咱们拿到？”
南渔一心觉得未来的富贵还得靠女儿：“你就好好哄着小汐，等她嫁过去了，顾璟行的就是她的，以后咱们林家才能过好。”
药油全都揉进腿里，南渔抽了湿巾擦手：“别看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女儿也一样给你长脸。
你看，嫁个好女婿，你就什么都有了。”
林洵友没说话，心里却不屑。
嫁个好女婿有什么用，以后家业还是得给儿子。
顾家能混得好，不就是靠着顾锋、顾朗叙三个儿子奋斗起来？
顾朗叙兄弟三个，大学毕业以后都搞创业，都参与过顾氏的经营。
现在都在三十岁上，各个拿出去都是行业数得着的精英。
再看林汐，如果没有一手捧着她，现在她是个什么东西？
画是假的，手也坏了。
跟了个男人，三年都没能爬上对方的床，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
林家要是交到她手上，那才真是垮了。
这话林洵友只是在心里想想，懒得跟南渔说。
总归他已经有了儿子，以后真有什么，他床前也不会没人照料。
这偌大的家业，以后还得留在林家。
感觉双腿热起来，林洵友拉过被子躺下。
南渔洗完手回来还想跟林洵友说话，却听到对方一串呼噜声。
南渔叹了口气，在另一侧躺下。
盖上被子正要入眠，她恍惚想起当年跟乔征在一起的那十几年。
虽然她带着目的接近乔征，但乔征对她是真的好。
尊重她，爱护她，婚后那些年她过得有滋有味的。
要不是早就认识林洵友，要不是有了林汐这个女儿，或许她……
南渔想到什么，慌忙收回思绪，不敢再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