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对面的淮冬毫无愧色地抬起头，又立即低下去，握着钢笔在文件下方落款。
“归根结底公司是您的，所以您不是在给我干活，是在给您自己干活。”
苟明之笑了笑，也没反驳：“这些年的总裁没白当，嘴越来越利了。”
“您过奖。”淮冬将文件翻过一页：“对了...”
他抬起头，问得认真：“明天就是七夕了，您不为小姐做点什么准备吗？”
苟明之头也没抬，甚至有点烦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不在身边本来就不痛快，还来添什么堵？
“准备给谁看...她人在国外，根本回不来，我如果贸然找过去也只会令她反感而已。”
淮冬思考一阵，认同地点了下头。
“也对，小姐根本什么都不缺，好多国外的顶奢品牌也上赶着要她做代言人，我昨天看见秀场主办方在官网发布的照片里有小姐的身影。”
苟明之这才抬起眼帘，将确认好的文件递给淮冬。
淮冬将文件接走，看也没看，直接签好字，合上文件，起身收拾铺在桌上的各类报表。
等人将桌面清理干净，苟明之双膝交叠，居家长裤裹住两条长腿，而搭在膝上的那条腿不自然地勾动了下脚尖。
照片...
什么照片，他居然不知道。
“把品牌官网发布的照片翻出来给我看看。”苟明之像个乞食的乞丐一样伸出手，摊开手心。
淮冬收拾好公文包，扣上搭扣，拿起桌边的手机翻了翻，递过来。
因为是国外品牌，主办方用英文发了一串客套话，并依次艾特了几个受邀代言人的账号。
下面附上三张现场照片。
照片上站着五个人，每张照片里都有缚宁的身影。
中心位是知名外国影星，外国影星左边是个外国名模，影星右边则是穿着礼服的缚宁，而缚宁旁边还站着一个有点眼熟的国内女演员。
女演员肩膀以一个怪异的姿态横挡在缚宁肩前，想往中心位靠的意图过于明显。
苟明之在脑子里搜刮公司名下的演员面孔：“这个抢c位的女演员看起来眼熟...”
“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艺人，拿过一次国际奖项，跟小姐参加了同一场活动。”
苟明之指尖点着屏幕往左滑了两下，看到最后一张照片，忍不住放大照片隔着屏幕摸了摸缚宁的脸。
屏幕感应灵敏，照片一下就缩回原有大小。
椅子后推，他站起身，将手机递还给淮冬，语气轻慢：“这么会挤，冻她一段时间好了。”
“一年够吗？”淮冬跟着起身，送苟明之走出书房。
苟明之点点头：“够了。”
回到主楼。
苟明之顺着旋转楼梯往三楼走去。
下边偶尔传来佣人的交谈低语，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将手肘搭在楼梯扶手上，垂眸看着底下大厅里那些各自忙碌的道道身影。
人也不少，怎么还是感觉空荡荡的。
来到三楼，苟明之洗完澡将浴巾裹在腰间，湿透的长发往后抓握，彻底露出深邃的眉眼。
卷发沾水弯曲，湿漉漉得贴住肩背，水珠沿着伤痕累累的脊背一滴滴往下蜿蜒，流进腰和浴巾间的缝隙里面。
吹干头发，他对着镜子梳理散乱的长发并耐心地将护发精油抹了一层又一层。
等完全收拾好，苟明之拿来一台笔记本搁在茶几上，看看时间。
已经凌晨。
打开电脑给缚宁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迟迟没人接，苟明之盯着电脑屏幕，倏地笑了。
人影都见不到，过什么七夕。
没几分钟，一个视频电话打过来。
苟明之坐直身子，看清来电人是李弦，身体立即松懈下去，慢悠悠接通：“有事说事。”
屏幕里。
李弦穿着件红色碎花的短袖衬衫，嘴里叼着根烟坐在皮沙发上，二郎腿翘地老高。
“这段时间小缚宁不是在国外吗，担心你一个人夜里寂寞得睡不着，想叫你来我酒吧消遣消遣。”
“消遣...”苟明之微微一笑：“是指去看你跟你女伴少儿不宜的现场直播吗？”
李弦翻了个白眼。
指间夹住烟头，把烟从嘴里取下来，耸肩摊手。
“说什么呢你？我是那种只顾自己爽的人吗？”
苟明之正要张嘴讲话。
“打住。”李弦立起手掌，赶忙制止：“你还是别回答，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抖了抖烟灰，难得带上几分认真。
“说正事，最近我发现我们对家模特经纪公司旗下有个叫金珍的女模特好像不太安分阿。”
苟明之唇角泛起些弧度，弯眸笑问：“怎么个不安分法呢？”
李弦：“她最近名气还挺大，而且有好几次都被我察觉到她在试图撬小缚宁的代言和资源。”
“不是针对你们公司，而是针对缚宁一个人？”
李弦仰靠住沙发，挑着眉头，语气肯定。
“没错。她出了名的脑袋空空，闯了好几年都没闯出名堂，现在突然冒头还搞这些小动作，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凭她一人，可折腾不出那些花样来。”
苟明之思绪转上几圈，笑了笑，轻声打趣：“人怕出名猪怕壮，看来现在什么东西都敢来沾缚宁的边。”
视频那边有高跟鞋的踩踏声在由远及近。
李弦偏头看向某个地方，眼里冒光，脸上勾起一抹流里流气的笑容。
像饿狼见到肥羊一样。
“宝贝儿今天穿这么性感，要不我们待会也玩儿点不一样的？”
“还是等你和苟先生聊完再说吧。”一道软甜识趣的女声从视频那边看不到的角落传来。
苟明之也不管那边的女人走了没，调侃道：“居然还是上次那个，这位小姐似乎是跟你最久的。”
李弦冲屏幕外摆了摆手，直到响起一道细微的关门声，才再次看向屏幕。
“我这宝贝儿脾气软又聪明识趣，最重要的是她口风紧，从来不拿一些有的没的要挟我，我干嘛要换？”
“细数了她这么多优点...”苟明之话说一半就打住。
怕不是有点走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