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明霁媚红着眼尾，拂开卫子兮作乱的手。
却不知他这一句胡闹不像训斥，像是无端的娇嗔。
“师尊。”卫子兮也不恼，笑意盈盈的抓住师尊的腿窝，将他抱入怀中。
“像什么样子?”
卫子兮又酌了身下人一口漂亮朱丹，扬声道：“师尊现在没有修为，徒儿自是要抱着师尊赶路啊。”
“也不用这种姿势……”
明霁推了推他胸膛：“放我下来。”
“好——”对方将明霁放了下来，意味深长的拉长尾音，周遭已经燃起灵力。
“那师尊可要抱紧徒儿。”
明霁没有修为，依言只得抱住他的腰身。
眨眼功夫，就感受身边换了个场景。
“师尊，现在这种情形像不像……徒儿小时候牢牢抱住你的腰?”
明霁轻轻嗯了一声。
卫子兮眼神带着一丝怀念：“那时候徒儿也没有这么厉害，也不会修行。”
“你说带徒儿去宗门，让徒儿抱紧你。”
他说着，忽得又将手覆在明霁手背上：“师尊知晓那时候徒儿想的什么吗?”
明霁询问道：“什么?”
闻言，卫子兮思绪不由跟着回忆起来。
——幼小的孩童抱着谪仙的腰，怕孩童恐高，仙人时不时回过头对他轻笑安抚。
仙人说别怕，很快就到了。
孩童是不怕了，甚至对这种情形很好奇，但他却对仙人撒了一个私心的谎。
缘由很奇怪——他想看仙人笑。
所以，卫子兮是这样回复明霁的：“师尊笑起来真好看。”
明霁没说话。
系统彼时补刀【好家伙，养大的小狼崽子，宿主你自己受着吧。】
明霁一阵无言。
“所以，师尊有没有很后悔带我回去，对我这般好?”
“你说呢?”明霁声音很闷。
“我猜师尊很后悔……”卫子兮声音顿了顿，找个寂静的地方停下来才继续说：“毕竟你眼前这只狼崽子，到现在还欺负你。”
“知道还不知悔改?”明霁松了手，立马背过身去往前走。
明霁确实有些愠恼小狼崽子的行为。
分明可以随便施个小法术就能到这儿，卫子兮偏偏就要让自己抱着他赶路。
“师尊后悔也来不及了。”对方一下子把他拽到怀里，唇瓣胡乱蹭明霁脖颈。
“后悔确实是有的。”
青竹味的发丝时不时吹拂在卫子兮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视线的模糊。
卫子兮感觉眼眸有些温热，心不自觉跟着钝痛起来。
师尊当真后悔收他做弟子了吗?
察觉到泪珠滴落自己脖颈上，明霁轻声道：“后悔不曾留心，身体被占了两年。”
发出很低的叹息，明霁道：“后悔没有好好教你。”
卫子兮愣住了，唇瓣颤了颤，开口道：“师尊……?”
原来师尊从未后悔遇见他吗?
哪怕……他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怎么哭了?”
耳边，传来的是明霁温柔的关切。
卫子兮胡乱抹了一把，这才发现脸颊上都是泪痕。
“因为徒儿太喜欢师尊了。”他仍旧抱住明霁，耍起了无赖：“师尊要永远陪着我。”
明霁有些无奈：“还过不过花灯节了?”
“当然去，但徒儿想抱一会师尊。”卫子兮还是没松手。
明霁忍不住开口：“你是小孩吗?”
话虽这么说，明霁还是拍了拍小狼崽的后背，哄道：“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对方却把他抱的死死的，没有松手的意味。
子兮哭的时候真难哄。
明霁感慨道。
系统笑道【等他把你带床上，让你哭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明霁则是表示想要让系统闭嘴。
系统一点都没听见，刀刀戳明霁痛处【宿主流眼泪的地方都跟别人不同。】
明霁：……
好在他与系统对话的功夫，卫子兮情绪终于没这么悲观了。
他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牵着明霁的手，来到了热闹的街道。
街道的人口很多，甚至不少猜灯谜、杂耍表演的活动叫人眼花缭乱。
今日还是元宵，有不少花灯展示，一盏盏放入空中，犹如星河倒影。
“很漂亮。”明霁朱丹轻启，不自觉望向空中。
“师尊喜欢就好。”发觉明霁看的入迷，卫子兮不知从哪变出的红绳，将明霁的小指与他缠住。
“红绳附着灵力，防止师尊与徒儿走散。”
好熟悉的话。
明霁感受到指尖一寸温热，终于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也是这样嘱托卫子兮的。
——红绳附着灵力，不会让我们二人走散。
见明霁出神，卫子兮调趣道：“师尊觉得这句话熟不熟悉?”
明霁眼睛都未眨：“你倒念起旧事来了。”
“与师尊相处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卫子兮趁机牵住了明霁的手，继而十指相扣。
“不然如何做得师尊的夫君?”
这句话让明霁羞得想抽出手，却发现对方没给自己留一点抽身的机会。
“又开始胡言了。”他只好这样说。
“不是胡言，一切都是徒儿的肺腑之言。”
见明霁被自己逗得耳根子又红了，卫子兮则是往上吹了口气：“师尊，去别处逛逛吧。”
还未来得及走，就听在这儿主持的女子忽得扬高了声音：“看来大家很期待本次的压轴。”
女子弯了眸，笑眯眯说：“在场的心意相通的不少，那么小女子就选上一对……”
“只要上来得新人回答出一组情爱不离的诗，小女子就把流芳斋最价值无双的簪子赠予这对新人。
这一句话一出，周遭已经传来不少人吸气的声音。
不说别的，那个簪子做工精巧，曾是哪位手艺家制作，可谓是有价无市。
明霁也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师尊很好奇?”他附在明霁耳边低语。
气息吹得明霁痒痒的，他忙侧过脸颊：“只是想见证一对新人罢了。”
卫子兮笑而不语，背过的指尖无声无息的溢出了灵力。
“那么……”女子打量了一圈，朝一处含笑看去：“两位公子，恭喜你们。”
好运气啊！
众人闻言感慨道，一同看去了不远处两位惊为天人的公子。
明霁发现许多视线朝自己望去，不解的抬头看向那名女子：“我们两个?”
面对眼前的美人，女子没有丝毫不耐，点了点头：“对呀，说的就是公子。”
虽是两位男子，周遭人却是没有丝毫指点，瞧见的第一眼是止不住的感慨与惊艳。
这两位公子都穿着红衣婚服，当真是配对的很啊。
明霁还是有些不解，为何女子会一眼觉得他们两个是一对新人。
“是巧合吗?”
自然不是。
卫子兮眼眸深邃了几分，趁明霁未反应过来，直接牵着人手将人带到台上。
那天，许多人都见证了这一幕的震撼。
……
绝色的美人师尊恍惚的看着面前的徒弟。
似乎某一刻，明霁看见了怀着满腔爱意的卫子兮，与十七岁的真挚少年重合。
他们一并朝他走来。
少年与青年一并说：“我见众生皆草木。”
话语迎合着铺天盖地的心跳声。
明霁却有些哑然了。
像是不受控制，也像是怕对方眼眸的期待会落下。
唇瓣不自觉瑟缩着。
因为——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震耳欲聋的心跳。
半晌，是一阵轻声却坚定的承诺。
“唯有见你……
“是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