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是血，鲜血染红了红甲，甚至分不清哪些是她的，哪些是敌人的。
她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缓步而来的赵昂，眼中依旧透着倔强。
“赵昂，你杀了我吧。”
乌兰咬牙切齿，声音带着寒风的刺骨之意，“铁焰军败了，但我，永远不会向你低头！”
赵昂在她面前停下，翻身下马，长刀轻轻一挥，落在她面前的雪地上，寒光冷冽。
“乌兰，我若想杀你，早就动手了。”
赵昂的声音淡然，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但杀了你有什么意义？北境这片土地，不需要血流成河，而需要安定。”
乌兰抬起头，眼中是浓浓的愤怒。
“安定？你赵昂为了安定，踏平了多少城寨，杀了多少蛮族人？！如今还跟我讲安定？”
赵昂轻笑一声，似乎并未因她的话动怒。
他弯下腰，与乌兰目光相接，眼中带着一抹戏谑。
“乌兰，杀是不得已，不杀是我的选择。如果我是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让自己的族人活下去，而不是跟我死磕。”
乌兰咬紧牙关，死死瞪着赵昂，却无法反驳。
赵昂下令，命人将乌兰带回营地看管，铁焰军的残兵也悉数投降。
乌兰却始终不甘心，她趁夜劝说被俘的将士集结残军，试图趁赵昂不备，再次反攻黑虎军。
第二日清晨，乌兰带领最后的几百名残兵，悄然突袭黑虎军的侧翼。
她骑着战马冲在最前，红甲在晨曦中尤为显眼，手中的长枪刺破空气，仿佛要将面前的一切都击碎。
“赵昂！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乌兰高声怒吼，长枪直指赵昂所在的中军大帐。
然而，赵昂早有准备。
当乌兰的队伍刚刚冲出密林时，黑虎军已经整装待发，迎面布下铁甲盾阵。
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箭雨，将乌兰的突袭彻底拦了下来。
乌兰再次败下阵来，被迫撤回营地。
就在乌兰准备再次策划反攻时，一名年长的蛮族将领骑马而来，阻止了她的举动。
那人名为哈布力，是铁焰军中为数不多的老牌统帅，也是乌兰的前辈。
“乌兰！”哈布力一声怒喝，震得众人噤若寒蝉，“你已经输了，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更多的族人送死！”
乌兰回头，满脸不甘：“哈布力大人，可是赵昂毁了我们的家园！难道我们就这样向他投降？”
哈布力沉着脸，缓缓说道：“投降，不是为了放弃，而是为了活下去。乌兰，你可知道，族人这些年为了这片土地，已经流了多少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铁焰军只会彻底消失。”
乌兰愣住，目光中有一瞬间的动摇。
哈布力叹了口气，策马靠近她，压低声音说道：“赵昂并不是无道之人，他三次留你性命，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机会。我们若再不识时务，只会落得自取灭亡。”
乌兰紧紧握住长枪，良久没有说话。
蛮族大营内，篝火燃得旺盛，却驱不散席卷而来的深寒。
铁焰军残部聚集在营帐中，几十名将领围坐在一起，个个面色沉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投降？”一个年轻的蛮族副将猛地站起身，怒声反驳，“不可能！我们铁焰军宁死不降！就算死，也要让赵昂知道，蛮族的骨头是硬的！”
乌兰坐在首位，长枪斜靠在她身旁。她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向那名副将，冷声道：“硬骨头？那你告诉我，这几百人，还能硬到几时？你想让大家全死在赵昂手里，才满意吗？”
那副将被她一句话噎住，涨红着脸，却又无法反驳。他低下头，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可这口气，咽不下去啊！”
乌兰没有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对面的哈布力。
“大人，您让我考虑投降，但您知道，赵昂的话能信几分？他既然能放我们一次，就能第二次翻脸，杀得我们片甲不留。”
乌兰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夹杂着无尽的疲惫。
哈布力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复杂。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乌兰，赵昂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曾听过北境商旅提起，赵昂虽杀伐果断，却从不乱杀降者。他这次三次放你，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说着，目光扫过众人，“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能硬撑过去的。如果再继续打下去，只会让更多的族人送命。乌兰，你是铁焰军的统领，族人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哈布力的话，让帐内的气氛更加沉重。
乌兰的手紧紧握住长枪，手背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像是要把积雪看穿一般。
“可恶……”她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们铁焰军，什么时候沦落到这般地步了？”
“大人，您不能这么想！”那年轻副将再次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只要我们还能战斗，哪怕只剩一个人，也不能低头！铁焰军若是向赵昂投降，那就是蛮族的耻辱！”
“够了！”乌兰猛地站起身，冷冷地打断了他。
她的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黑岩谷，到昨日的败战，我们已经失去了多少兄弟？为了所谓的硬骨头，值得吗？”
副将被她的目光震住，不敢再开口，低下头退回了座位。
哈布力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乌兰身旁，沉声说道：“乌兰，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身为统领，你必须先想族人的未来，再考虑自己的尊严。”
乌兰闭上眼，呼吸微微急促，片刻后，她睁开眼，目光中多了一抹决绝。
“传我的命令，”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铁焰军全体，将武器放下，明日随我前往赵昂营地投降。”
翌日清晨，雪还未停，铁焰军的残兵败将已集结完毕。
乌兰骑在战马上，身后是不到五百人的残军，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倔强与屈辱。
当他们出现在黑虎军的阵列前时，赵昂正坐在营地中央的高台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
“乌兰，你终于来了。”赵昂语气轻佻，像是老朋友寒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