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喜欢我，我们还订过娃娃亲。”靳祈雾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退后一步，继续说，“如果我真的喜欢他，想嫁给他，你的意愿又能改变什么呢？”
天上月亮的微光，地上露台的灯光，统统照下来，映出沈透惨白的脸色。
他看着她问：“那么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他？”
靳祈雾的鼻尖突然有点酸，眼睛一热。
他甚至连“你喜欢他吗？”这样的问题都没有再问过。
好像已经帮她预设了一个“她已经喜欢上亓官易坤”的前提。
即使这样，他还要挽回她吗？
靳祈雾深吸一口气，沈透身上浓浓的烟草味传入鼻腔，她微微蹙了一下眉。
从上次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烟味越来越浓了。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抽烟还没有这样频繁，甚至还能以身作则地带她戒烟，即便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烟瘾。
但他现在身上没有爆珠带出的香，只剩下一股呛人的烟味。
靳祈雾身上的酒意还没完全散，甚至只恢复了一部分神智，勉强能应付和他的对话，但思考的速度却变得很缓慢。
沈透看得出来。
所以他趁热打铁：“跟不跟我？”
靳祈雾眉心微蹙，答应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又生生咽了下去。
“跟不跟我复合？”他继续盯着她问。
他和亓官易坤不一样，亓官易坤可能会因为害怕拒绝而选择延迟寻求答案。
但沈透势要逼她说出一个答案来。
哪怕被拒绝。
靳祈雾想了一会儿，开口：“不公平，凭什么你让我痛不欲生，每天像个傻逼一样暴走、发疯，而你只需要朝我勾勾手指，我就要乖乖跟你复合？”
“你跟我谈公平？”沈透笑了。
“你知道你第一次跟我分手的那三个月，我找你快找疯了吗？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告诉我你喜欢上了别人。
“第二次分手，我只要一上网就能刷到你，每天看得见摸不着，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痒？
“每天抽烟喝酒谈客户，把自己忙到吐，以为这样就能忍住不去找你。
“结果看到你生病的消息，我丢下美国的业务和客户就赶回来，差点被亓官易坤遣送回美国。知道你在上京俱乐部楼下堵我的时候我有多忐忑吗？看到你一脚油门踩出去还擦到了柱子，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因为担心你，我跑到你直播的大楼底下等了两个小时，看到你安全离开我才放心。结果半路上碰到费子潇，知道我为什么载着她去mISt吗？因为费子潇威胁我……”
越说越来劲，他差点把秘密抖出来，顿了一下，趁她还没完全清醒，接着说下一个话题。
“你以为Kim为什么邀请你去我的别墅住？是我让蒋易凡安排的，因为我想你，怕你真以为我去相亲了，连夜坐飞机从美国飞回来见你。
“结果看到的是什么？你拼命跟你的好‘二哥’打情骂俏，雾，你好得很，一个‘哥’还不够，还整出个‘二哥’。”
……
“够了。”靳祈雾打断了他。
“你现在是又要跟我算账是吧？那你怎么不提你身边围着多少女生？闵一莎我就不说了，陆旖、王逸欢、费子潇、林今晏，还有韩惜……”
“韩惜是亓官易坤的朋友，跟我没关系，我跟她不熟。”
沈透也打断她。
“认识你之前，我身边就有很多朋友，女的有，男的更多。我长得帅，又有钱，性格好，讲义气，人缘自然好，所有人都愿意跟我交朋友，这你不能怪我。”
靳祈雾暗暗调整呼吸。
这个混蛋……
怎么能一口酒没喝还能这么一本正经地自吹自擂。
比她这个喝得有点晕乎的人还胆大妄言。
关键是。
这人说的还都是事实。
没法反驳。
又或者可以反驳，但她的脑子仍被酒精麻痹着，不太够用。
沈透看着她，侧一下头，“我早说过，谁都没你重要。如果你不喜欢我身边有女人，我现在就可以全删掉。”
靳祈雾冷笑：“删啊。”
沈透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解锁着。
“先把姓陆的删掉。”她冷冰冰道。
手一顿，他没再动，抬眼看她。
靳祈雾气笑了：“舍不得？”
沈透淡淡吐出三个字：“早删了。”
“……”
靳祈雾心里一阵爽快，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笑了。
“雾。”沈透开口，往前迈了一步，靠近她。
“干嘛？”
他微微俯身：“给我个……”
露台的门被打开。
靳祈雾扭头看过去。
沈透眼神恢复清冷，面无表情地朝门口撇了下额头。
亓官易坤就站在门口，看着距离近乎暧昧的两人，面不改色着开口：“刚刚费小姐有事先离开了，她让我把你们都安全送回去。”
“我送她们回去吧。”沈透说，“表哥，你等会儿不是还有事吗？”
亓官易坤没回沈透，眼神注视着靳祈雾，没开口，但眼神询问。
靳祈雾：“没事，我们自己回去。”
亓官易坤：“你们喝酒了，不太安全。”
靳祈雾笑了笑，挺得意地说：“我今晚跟智善还有尤娜一起睡J酒店。”
J酒店就在离Savage一百多米的地方。
最后，沈透和亓官易坤一起走路把三个小姑娘送到J酒店，然后各自离开。
……
晚上，靳祈雾从酒店大堂出来，双手揣在兜里，迷糊地闭着眼，等司机来接她。
刚才只是虚晃一枪，她并没有真的要睡在酒店，还是更喜欢睡家里。
一辆跑车轰鸣着在她面前停下，她缓缓睁开眼睛。
沈透用一种仿佛洞晓天机的眼神看着她。
两人在路灯下对视着，她鬼使神差地上了他的车。
靳祈雾不知道他到底给自己下了什么迷魂药。
只知道再眨眼时，沈透已经送她到了家门口。
她开门进屋，刚要把门关上。
沈透抵住了门。
她喉咙发干：“你干嘛？”
“别装失忆，你欠我一个答案。”
“……”靳祈雾缓缓调整着呼吸，“如果我已经爱上了别人，但那个人不是亓官易坤，你还会回来找我复合吗？”
“不会。”他的答案轻飘飘地落下。
靳祈雾心口起伏，慢半拍勾起嘴角，“那你会爱上别人吗？”
他侧头，“不会。”
她的手一僵。
“我也许会跟别人结婚，也许不会；也许会生孩子，也许不会。但我一定会忘记你，”沈透转头，安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视线，缓缓说，“就当我已经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