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更对你的老师感兴趣……他现在在哪里？】
【那很可惜，他已经死了……不妨再告诉你，在十年前，就被我亲手杀死了。】
在远处的警鸣声中，游隼最后抛下了这句话，就被琴酒拉着上车走了。
当时琴酒说什么了来着。
噢。
他说。
“这又是你臆想的假想敌吗？”
当时游隼就捂着自己胸口骂骂咧咧，“琴酒，你到现在还没被杀死，是因为跟你说话的都被气死了吗？”
现在的情形就跟那天一样，游隼还是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冲着琴酒破口大骂，“你能不能等我说完了再发表你的上帝意见？”
马后炮谁不会。
琴酒悠闲的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另一只反手托着下巴，“嗯哼，你继续说，那那个小女孩最后把你供了出去？”
游隼撇着嘴，不满地点点头，“但我不怪她。”
琴酒冷笑一声，“我记得你们国家有座佛像，应该你坐。”
“………”
怎么有人学我说话！！！
游隼咬着牙无奈地呼了一口气，“最后我最后放火烧了那个福利院，自己逃了出来。”
跟那次被带去鸟取县的孤儿院一样，是趁着他们午睡的时候烧的。
谁都没喊醒。
只要自己活着就行。
因为他们都可能是将来拖后腿的一员，甚至，为了活下去，她也会选择出卖别人。
在那个时候，想活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对。
同时游隼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控他人生死的那种感觉，更畅快。
更容易让她得到满足。
游隼抬头继续回忆道，“后来就遇到我老师了，那时候我才七岁吧，跟这个身体年纪一样。”
……遇到了会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人，也同时决定了自己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怎么遇到的？”
“船上。”游隼不自然地抠了抠脸，“那个时候，警察都在找我，我只能偷渡出去。”
琴酒的身体不自觉地靠在座椅上，眼睛紧紧盯着游隼，她不愿意细说被逃离孤儿院之后的事。
“所以在船上遇到的他，嗯……我要怎么形容他呢？”说着，游隼的眼神开始变得柔和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温暖的时光。
“第一眼就看上去很温儒尔雅，你一定想不到吧，作为一个杀手训练营的教官，他脾气真的很好，嗯……对我也很好……”
琴酒诧异地挑眉，“怎么个好？”
游隼双脚踩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膝盖，继续说道，“那肯定跟你不一样，他从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教我。”
游隼掰着手指开始细数那些独特的地方，“别人没有的独立房间，只有我有，还有只有我的伙食里会有汤喝，也比别人多块肉。训练的时候只会给我特殊指导，让我能够更快地进步，不过他也对别人也很温柔……”
琴酒敏锐地捕捉到了游隼话语中的微妙之处，淡淡地说道，“他只对你是特殊的。”
游隼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时候，他亲手教我怎么握刀，怎么投掷匕首，怎么使用狙击枪，还有……怎么杀人。一直被特殊对待的我，那时候真的好喜欢他。”
“那发生了什么，让你杀了他？”
游隼头一歪，露出无辜的神色，“正因为喜欢，才应该把他一辈子刻在心底嘛。”
空调的冷风突然重新启动，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晃动了游隼额前的刘海，一下子看不清她的神情。
“喜欢？不见得吧？”琴酒突然讥讽道，他单手轻敲了下桌子打破了沉默，“一个在充满了竞争世界的杀手训练营里，如果有一个人被教官特殊对待，我都不敢想象她会遭受其他人怎样的虐待。嫉妒也是暴力的第一步。”
游隼仿佛是被空调冷风冷得突然颤抖一下，她手指用力掐着手心才镇静下来，但表情还是有一瞬细微的变化，“噢？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野口耀。”琴酒冷冷吐出了这个名字，“正因为嫉妒，才杀死他的，不是吗？”
“……”游隼沉默了，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却无力反驳一般，只能扭过头喝了口自己不喜欢的牛奶。
“当时我就不理解你说的那个眼睛恶心是什么意思，现在明白了。”琴酒双手抱胸，仿佛洞悉了一切一样，“像极了过去的你，是吗？”
“……”
你又踩我雷点了。
游隼直接将手中的牛奶玻璃瓶捏得粉碎，顿时玻璃碎片四溅，牛奶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滴落在地板上。
她捏着碎片一瞬出现在琴酒面前，直接单膝跪在琴酒腿上，锋利的玻璃已经对准琴酒的脖子。
“有时候你真的挺该死的。”游隼的声音此时意外的低沉且愤怒。
“我知道。”但琴酒却很冷静。
他知道游隼不会杀了他。
游隼的手微微颤抖着，但最终还是垂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他不像我。”
这句话像是在回应琴酒的那句‘是不是像极了过去的你。’
但游隼又补了一句，“我也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
琴酒知道，她说的是‘他’是指谁。
游隼从琴酒身上跳了下来，后知后觉感觉到手心的疼痛，忍不住皱眉小声嘶了一下。
琴酒起身拽着游隼的衣领去沙发前坐下，从茶几下面翻出医药箱，动作有些粗鲁地把她的手拽到自己面前，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出她手心的玻璃碎片。
游隼静静地坐着，仰头看着琴酒的侧脸，那线条冷硬的脸庞，跟记忆中的老师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琴酒处理着伤口，突然开口再次讥讽道，“你好像总喜欢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辨别不出真假，仿佛说多了就能把自己骗过去一样。”
游隼垂下眼眸，左手不自觉地握紧，因为她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了。
她呼了一口气，抬起头，注视着琴酒的眼睛说道，“他确实是故意对我这么好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琴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只听游隼继续说道。
“所以……我从第一天开始，就想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