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新慧说这句话的时，脸上的表情充斥着不以为然和理所应当。
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条款。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对面李风的表情，已然凝固。
房间内沉默许久。
李风终于抬头。
他的脸已经阴沉地要滴出水来，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为什么？当初你们帝都武院的招生办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秦君安背景通天，实力和天资也确实非凡，他排在我前面，我还可以勉强找个理由说服我自己，但……”
“那个乔里森是谁？”
“丁振又是谁？”
“他们两个的名字，我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不记得全国前10的考生中，有这两个名字……”
“这两个人，凭什么能排在我前面！？”
李风看着桌上的新生入学表格，脸颊上的肌肉因愤怒而抽动。
此刻的他，只觉表格上的文字无比刺眼。
他双手撑着办公桌。
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
随后，李风猛地抬头，目光直射罗新慧：“我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
“什么解释？”
罗新慧敲了敲桌子。
“我告诉你，我们帝都武院的规矩就是这样。”
“第一序列的四个人，秦君安是武道世家出身，他父亲和爷爷，目前都在帝都担任要职，他排第一那是理所应当。”
“乔里森是老鹰国主动申请过来的留学生，成绩放在我们华国也能进全国前100，所以他排在第二。”
“至于丁振……他是少数民族，根据相关政策，他可以直录帝都武院，为表示帝都武院对的友好，武院决定将他排在第三。”
“你就只是个普通考生，能进第一序列已经很不错了。”
“这有什么问题么？”
听完罗新慧的解释。
李风沉默了。
他并非是理解了，认命了，他只是觉得，这很可笑。
许久后，李风终于开口：“其实，你们武院应该早点把这些事情和我说清楚的，这样就不用浪费我们双方时间了。”
罗新慧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别浪费时间，看完了就赶快签字。”
“签字？”
李风轻笑了一声。
此刻的他，只觉自己的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难言的羞辱感油然而生。
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他胸口仿佛被点燃，火焰升腾而起。
“我都成四等人了，你觉得我还会在这个表格上签字？”
“你们帝都武院，愿意低三下四，愿意跪在地上给你们的洋大人、少大人当奴才，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管不了。”
“但我不可能自贱。”
“你们想把一个蛮夷，和一个吉祥物定义在我前面，我不可能承认。”
“而且，你们也不配！”
说着，李风甩了甩手中表格。
刺啦一声，撕得粉碎。
纸屑满房间飞舞。
李风转身离去。
看着空中散落的碎纸片，他依稀记得，当初帝都武院招生办在电话里，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诚恳话语。
现在李风回想起来。
只觉无比讽刺。
办公椅上，罗新慧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敢撕碎这个表格，你信不信我让你进不了帝都武院！”
李风顿住，道：“我从没说过非要进你们帝都武院，你记住，不是帝都武院放弃了我，而是我放弃了帝都武院！”
“还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只有帝都武院这一个选择吧？”
“你……”
“你以为其他的武院，能跟我们帝都武院能比？”
罗新慧突然有点慌了。
她感觉，事态好像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考生为自己能进入帝都武院感到骄傲，你竟然想放弃？你敢离开帝都武院，你的前途就完了！”
罗新慧语气都有点急了。
但很快，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我可告诉你，帝都这边新出了政策，只要是帝都武院毕业的武者，就能加入帝都户口！”
“这可是花钱都办不到的事情！”
“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听到这话，李风忍不住笑了一声：“帝都户口……很值钱么？”
“当然，我就是帝都户口，我从小就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罗新慧看上去很骄傲。
“是么？那你当年武考成绩如何？”
李风这一句话，直接罗新慧脸庞涨得通红。
她现在才只是八品武者，当年武考成绩能好到哪儿去？再者来说，她当年就算成绩不错，能和李风这个全国状元比么？
不等罗新慧再度开口。
李风就踏出了大门。
他头也没回，三步两步走出了帝都武院招生办。
帝都户口……这对普通人来说，也许吸引力不小。
然而对李风而言，这很廉价。
帝都武院的毕业生能加入帝都户口，这是帝都官方颁布的人才引进政策。
说白了，是帝都方面，求着这些武院毕业的武者们加入帝都户口！
罗新慧的言论。
完全就是本末倒置。
当然，李风也能想明白，也许是这个罗新慧，就只有这个‘荣誉’能拿的出手。
晚10点，李风登上了回返的飞机。
临行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帝都招生办刘主任打过来的。
“李风，招生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个罗新慧就是个关系户，就是个没见识的女人，什么都不懂，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刘主任。”
李风深吸一口气。
声音低沉。
“我的气量虽然不算大，但也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小，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的态度问题，去拿自己的未来赌气。”
“但是表格上的那些条款，已经让我彻底看清了帝都武院。”
“我和帝都武院相性不符，强行留下，只会更糟糕。”
听到这话，对面的刘主任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声音传来。
“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了？”
“您能把我的名字，放在第一序列名单上第一位吗？”
见对面再度陷入沉默。
李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是帝都武院的人太自以为是了，他们总是喜欢，把帝都武院的强盛归功于自身，傲慢且优越。”
“可实际上，帝都武院之所以强，不过是仰仗着帝都这块圣地的特殊性，占了最好的资源，招了最好的生源罢了。”
“刘主任，言尽于此。”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