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川一把推开裴昱州，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走到封悦跟前，用食指轻叩她的额头：“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介意给你开颅洗洗脑。”
封悦收回视线，看向墙角：“我是来提醒你们，再不进包间，她们可就打起来了。”
秦湛川拧眉：“那你还来这里，姜妤没帮手……”
他话没说完，裴昱州已经似风一般闪了出去。
“川哥！”
封悦拉住秦湛川的手。
“是我主动要求到姜小姐身边工作的。”
“悦悦……”
“川哥，我哥牺牲后你们一直希望我退役。我退了，但我还是喜欢打打杀杀，是我让老大给我这份工作的。”
“你个小屁孩胡闹，他也胡闹。”
秦湛川磨了磨牙，追去包间。
包间里，林奚捂着脸，满眸愤然。
林轻站在她前面，怒视姜妤。
“姑姑是我的长辈，你凭什么打她？”
姜妤冷脸道：“我打错了吗？让她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刚才，包间里只有她们三个人。
林奚像个泼妇似的指着姜妤的鼻子骂她是目无伦常的狐狸精、野种。
在裴昱州和秦湛川进来的前一刻，她又瞬间变成了挨耳光的受害者。
甚至看见观众来了，她赶紧正色说道：
“我家轻轻从小接受高等教育，一言一行都是名门闺秀的典范。她真心喜欢裴昱州有什么错？我哥就是怕她受委屈，才让我跟着来，我代表的就是林家，你连我也打，你的教养呢？”
果然姜是老的辣，林奚几句话就把自己摆在了道德的高点。
姜妤轻嗤：“你的意思是你们林家上下没一个要脸的？”
林奚气得摇头：“我算是知道容老子为什么看不上你了，你上不了台面。”
“姑姑，她是昱州的妻子，拉低她，也是在拉低昱州，你别这么说。”林轻小声提醒道。
林奚放开自己的脸，拍拍她的手：“还是你懂事。但她打了我，一定要给我斟茶道歉。”
这个要求不过分。
“姜妤说什么了？”
秦湛川悠然地坐到主位上。
林轻看向他：“姑姑只不过说了一句让我坐主位旁边，姜小姐就说我是一个窥探人家丈夫的女人，不配坐那儿，我姑姑为我抱不平，说了两句不好听的，结果姜小姐就动了手。”
“是这样的吗？”
包间里没有监控，秦湛川看向封悦。
封悦来不及说话，林轻赶紧道：“刚才她出去了。”
的确，刚才她不在场。
封悦看了眼陷入百口莫辩境地的姜妤，叹了口气：“一进门双方语气都不好。”
“林小姐，林女士，请坐。”
秦湛川指了指自己身边位置，意在告诉大家，他也认为姜妤太冲动了。
“我和轻轻冒昧前来，打扰秦总了。”
林奚拉着林轻在主位旁边坐下，还特意把林轻身边空了出来。
很明显，那是留给裴昱州的。
秦湛川看向姜妤：“今天是我请客，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我不会道歉。”姜妤道。
秦湛川咬了咬后槽牙：“一杯茶而已。”
“茶是给人喝的。”姜妤道。
秦湛川目光沉冷了些。
看姜妤这般不识时务，林奚暗暗开心。
她巴不得姜妤一直这样有“骨气”，才好败坏她在秦湛川和裴昱州心里的好印象。
秦湛川拿起茶壶，给身边的林奚倒了一杯茶：“今天事情繁多，是我招呼不周，希望林女士海涵。”
林奚没想到秦湛川会替姜妤道歉，忙笑道：“秦总大气，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姜小姐年轻，我是长辈应该让着她，只是……”
她看了眼一直没表态的裴昱州：“做妻子的，一言一行都是丈夫的脸面。说实话，昱州以后是要继承整个容家的，而她……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裴昱州知道林奚是在把自己拉入战局，脸上没什么表情。
“秦总请客自然是要给面子的，都入座吧。”他道。
“封悦，你坐这儿。”秦湛川自己另一边的空位。
本来，这里应该是姜妤的位置。
林奚眸底划过一抹悦色。
“额……这……”封悦有些犹豫。
“今天是我个人宴请你们，无关工作，你有资格坐这儿。”秦湛川道。
“去吧，你肚子都唱歌了。”姜妤道。
她不是不清楚秦湛川的用意，自觉拉开靠门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秦湛川的千言万语跃在目光里：没让你坐下位，非要这样？
姜妤看向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我没扭头就走，是最后一次给你面子。
秦湛川收回了视线。
“一顿饭也这么磨叽，下次秦总请客谁还敢来。”
裴昱州拉开姜妤身边的椅子：“你这里正对空调风口，我们换换。”
“昱州，”林轻站了起来，“你怎么能坐那儿？那里是……”
姜妤看了眼神情难以捉摸的男人一眼，起身和他换了位置。
裴昱州一边坐下一边道：“这里是什么？惩罚的位置？我在这里，我太太还能受到这种待遇，是我给你们两家面子。”
林轻因他的话愣住。
林奚也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侄女。
不是说裴昱州追来这里是和姜妤离婚的吗？
她和侄女后脚赶来，就是监督他们离婚的，裴昱州怎么还护着那个女人？
“轻轻……”
她拉拉林奚的手。
林轻坐回去，脸上挂出笑容：“昱州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委屈你了。”
林奚拍拍她的手，看向裴昱州。
男人正在剥蟹腿。
林奚看着看着就笑了，小声对林轻说道：“他知道你喜欢吃蟹腿，正给你剥呢。看来在他心里，你才是重要的。不过目前他是人家的丈夫，面子上的事还是得敷衍过去。”
林轻听了姑姑的话，垂眸，脸上浮现出笑意。
一只帝王蟹腿里的肉不少，裴昱州把它们分装在一只小碗和一个盘子里。
剥完，把盘子放在自动转盘上，他才专心擦手。
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不是养尊处优的精挑细琢，而是透着几分力量感。
没有女人不希望被这样的手抚摸。
林轻想到这里，心头一热。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得到。
姜妤一口一口吃着玉米，目光没有离开自己碗碟。
林奚笑着把装着蟹肉的盘子拿下来放在侄女面前，大声道：“这是昱州亲手给你剥的，还不快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