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眸不再明亮，变得沉郁和迷茫，陷入深深的失落。
看着她这副模样，温默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揪住然后扇了一巴掌，莫名的沉重感围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如同一把利剑扎进他的心脏。
夏怜抱着自己的双膝，脑袋埋在双腿间，发出闷闷的声音，“对不起……让你觉得讨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朋友，相处……”
“也搞不懂保持距离感，应该怎么做……”
这些事情妈妈没有教过她，在之前的学校里也是如此，明明大家都相处的很好，却唯独她被孤立。
她能做的只有乖乖听话，别人说什么她就跟着照做。
为了与同学好好相处，夏怜几乎用尽了所有的精力，然而即使如此，他们却依旧也没有接纳这个内向女孩的意思。
「笑得真恶心。」
「离我远一点啊，身上脏死了，啧」
明明被欺负得浑身疼痛，她还是会强忍着恐惧挤出笑容，只是自那之后，这个女孩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
“我会听话的，请不要离开我……好吗？”
此时的夏怜伸手捏住温默的衣袖，抬起眼眸可怜巴巴的望过来，脸上却写满了可怜与无助，像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温默微微张了张嘴，透过那双无神的眸子，他读懂了藏在其眼眸里的委屈与沮丧，哪怕一举一动都是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希望自己不要离开她。
直到这一刻，这个男人才真正搞懂了自己想要做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他缓缓抬头。
“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吧。”温默的目光深邃了许多。
“唉……？”原本还失落着的夏怜顿时抬起眼眸，一脸疑惑地看过来。
“嗯。”
温默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想明白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可他也不在乎这个，温默只知道自己想让夏怜开心一点，幸福一点，这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什么狗屁“距离感”，滚一边去吧。
只要能让夏怜过得幸福，他人的眼光或者议论，全当做没听见就行。
“以后咱就按之前的模式相处，你不用改变自己，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温默说着，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刚才的沉重气氛已然全无。
“真的……吗？”
夏怜迟钝地说道，小脸显然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心情明显明朗了一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呆呆地看着温默好一会，身子往前凑了凑，眼眸恢复了些高光，“以后，可以牵手吗……？”
“当然可以。”
“抱抱呢？”
“嗯嗯，随便抱！”
“那，一起睡……？”
“呃这个……偶尔睡一起就当培养感情了，但也不可以太经常一起睡。”略微思索过后温默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话还没说完，身前便多了一股熟悉的温暖。
“倒也不必这么心急啊。”温默微笑着打趣道，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在城市拥抱朦胧的寻常夜晚，彼此紧紧相拥。
抱上来的那一刻，少女的心情已然完全放松下来，柔软的脸蛋往温默的胸口处蹭了蹭，有些发痒。
“在外面可不要这样。”他温柔地提醒着，轻嗅着夏怜醉人心脾的秀发。
约摸好几分钟后，夏怜才松开了缠在他腰间的双手，抬起脑袋时，那张面无表情的精致小脸却不自然地染上几点红晕。
而温默则是诧异地盯着这一幕。
原来你也会脸红啊？
还以为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毫无情绪的，现在这般姿态着实少见。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夏怜伸手捂住自己两侧的脸蛋，低下脑袋，眼眸微微颤动。
“我回，房间了……”
丢出这句话，她像是逃难似的溜回了……溜回了温默的房间，只是脑袋还时不时往外悄悄一探。
“喔喔，知道了。”温默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一脸奇怪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不过嘛，解决完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洗澡去吧。”
……
“睡着了吗？”温默回房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里面的灯依旧亮着，看来是在等他进房间。
“已经，睡着了。”
被窝里传来一道小声的回应。
“睡着了还能说话，挺厉害。”温默嘴角微微上扬，将灯熄灭后径直坐到自己的床上。
夏怜躲在被窝里，感受到旁边的位置多了些动静后，小脸顿时放松了几分。
“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课。”他随口说道，身子往旁边移了些距离。
虽然嘴上说着早点睡，但温默还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把玩了一会，打算玩困了之后再睡觉。
“嗯？”
原本留在中间的距离没掉了，不知何时夏怜已经靠在了自己身边，脑袋枕在他的肩头。
“你要是睡不着，也可以玩一会手机，或许这样容易睡。”温默忍不住说道。
“不要。”夏怜轻轻说着，抱着他的手臂权当做抱枕，“我看着温默，就可以了……”
“是不是太紧了些……”
温默的右臂感受着莫名的温热与柔软，感到有些尴尬。
“不可以，抱吗？”她抬起眸子，眼巴巴的看过来。
“……可以。”
屋子里的静谧让人感到舒适，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喧嚣都被拒之门外，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
“温默。”
“嗯？”
“谢谢你。”
温默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道谢，或许是因为今天的话，或许是因为现在紧抱着的手臂，但他并没问出口，只是回复了声“没关系。”
二人的距离贴得很近，即使是空调也没法让温默怦怦直跳的心脏冷静下来，他别过脸，借着一抹月光对上了夏怜的眼睛。
“怎么了？”夏怜疑惑。
如此近的距离，他的脸颊，耳尖，脖子都迅速染上了烫意，唯独庆幸着夜晚让夏怜无法看清自己的脸。
心湖的中央，被蜻蜓一点，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越来越大。
“没事，睡吧。”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内心总是乱糟糟的。
或许……这很正常。
只是保护欲吧，应该。
少年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抚摸着胸口的悸动，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却还未曾品尝过恋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