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根源就是在姜月发现这里的灵有问题开始。
陆宇两人通过望气的手段也觉得这里很离谱，死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判断那两个男人只是最下面一个环节。
然后就是通过审讯得知了这是个贩卖人口的窝点。
那就得解释一下为什么又要杀掉那么多人，总不能是人口买卖也有损耗这一说。
随着问答继续，也大概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死掉那么多人。
其实他们是不想也不敢回答的，很明显的一件事，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后会死得更惨。
只是这种小问题可难不住陆曌鸣。
“有一些不听话的，爱捣乱的，还有……我们也要享受。” 胖厨师双眼无神，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是个很难理解的事情，问题他们是在贩卖人口，人本身就是他们最重要的资源，哪有随便杀害的道理，至少在交到买家面前不应该随意损坏。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交易量和贩卖的规模足够大，大到可以忽略这种损耗。
还真他妈是因为损耗啊。
这下就连陆曌鸣都开始咋舌了，自己这不是捅了什么贼窝，而是撞上冰山了。
以小见大，甚至都可以判断他们的上线也肯定不知道全局，都只是负责自己份内的工作而已。
还真就只能抽丝剥茧。
所以就是要等着所谓的虎爷来了。
陆曌鸣便继续问道：“下次交货时间是三天后的晌午吗，你们也真奇怪，竟然不在大晚上的搞，太阳底下还真没有新鲜事，那如果时间提前了他们会不会起疑？”
“一般不会，有过先例的……” 面相淳朴的男人表情逐渐变得木讷，“只要说有好货，但急着出手，不给他加太多价……表露出这个意思就行，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他们没那么强的警戒心，很容易就能叫来的。”
“干着杀头的买卖却又这么随意。” 宇祈愿已经开始摇头了，“经历对人的影响真的很大，他们这种事情做多了都有些不以为然。”
“好，那就把他们叫来吧。” 陆曌鸣直接发话了。“咱也是真饿了，那就边吃边等吧，宇祈愿再去里边烧几个菜。”
“我去？”
“不然呢，也就是半成品的预制菜包，加热一下也不会啊？”
“要不我来吧。” 姜月开口说道。
“不要，你都瞎了。”
宇祈愿也不是拒绝，就只是下意识的反问过去而已，话说完也就自己往厨房的方向去。
不过一会桌上又重新摆满了餐盘，满满当当，好不丰盛。
三人又开始吃饭，只是吃着都不说话。
有的是只能沉默，有的则是无话可说。
就在饭还没吃到一半，小店外就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事实证明这个地方还是很僻静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格外明显，也难怪会被他们选做窝点。
这时候门外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人另外两个稍微年轻一些，正装打扮像是保镖。
来人视线先停留吃饭的三人身上，然后又注意另一边桌底下摊着的两人，不知道有没有死，就跟两坨烂泥一般。
中年人不仅没跑，反而嗤笑了声，拉高了声调用极为尖厉的嗓音说道：“哟吼，这还是个局呢，怎么有人也敢对你虎爷起歪心思。”
说着，中年人自顾自走到几人面前，两个小弟随后，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反向坐着，把手撑在背靠上。
“几位什么来头啊，说来听听，也让某人见识见识。”
陆宇两人依旧在吃饭，反而是姜月的轮椅自动调了个方向，空洞漆黑的眼睛盯着对方。
“啧，拿来的瞎子看着怪渗人的。” 中年人很是嫌恶地摆手，“挪一边去。”
“你很自信，来头很大？” 姜月笑着反问道。
“不算大，就是出来混面子上肯定是不能露了的。” 中年人也笑，但只看表情确实很有底气一样，“做事嘛，不是靠点个人勇武就能成功的，哪怕是你们今天坏了我的生意，但咱们总归无冤无仇，给个说法还是能过去的，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是不是？”
“是的。” 姜月先答了一句再接着问道：“你也是修行者？”
“不算，就当强身健体而已。” 中年人倒是直接，“就练了一阵子，实在是太辛苦了，也就不练了。”
“你应该多练练的。” 姜月又说道。
中年人更加放松也更加无所谓了，“各司其职，什么人做什么事，我是做生意的，犯不着跟人火拼。”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月摇头，“实力强一些至少能再坚持久一点。”
“什么？” 中年人皱眉。身后两个小弟已经把手伸进怀里了，再一点点抽出来，其上有寒光闪烁。
他们竟然枪都没有吗，出门就带两把刀？
姜月虽然看不到，但凭感知也能大概猜到他们是在拔枪或者有别的意图，就是同一个瞬间，两只伸长出的黑色手臂直接擒住两个人头并高举而起。
这个过程很迅速，也有些吓人了，两个小弟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倒是怀里抽出半截的刀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场面安静了有一会，那中年人在短暂的错愕却依旧不慌。
他在经过几分钟的思考后换了一个态度来讲，“几位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下面那两个动手的人惹着了你们，有仇报仇也应该与我无关才对，随随便便就直接动手是不是太不讲规矩了，要知道总有比你更厉害的人……”
姜月摇摇头，很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直接问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然后我们再继续找上家。”
这次中年人是真的愣住了，很是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你们是认真的？”
陆曌鸣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视线再往这边看来，“按照你的理解，你们只是最下面动手的人遇到了点麻烦，那无非就是解决掉问题而已，高度决定视野，你以为的天大的麻烦应该是被东庭官面上发现，然后意识到这并不只是一起拐卖案件，得等更多的事情曝露出来，信息汇总之后才能意识到问题所在……”
“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本来咱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陆曌鸣再指了指地上两坨烂泥，摊着手说道：“你得怪他们杀了太多人，这个程度的问题就不一样了。”
“这么大的人口买卖。” 陆曌鸣眯起眼问道：“什么地方成吃下这种量，往哪卖呢，长夜林吗？”
这是试探，但就在一瞬间中年人脸色大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哪怕黑司机和胖厨师都暴露了也无所谓，了不起就证明是一桩拐卖或者抢劫案，但谁能意识到这是一条完整且庞大的人口贩卖链呢。
甚至像饭店这样的窝点还有无数个，他们自己本身也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工作，他们只负责自己当面的事情，如此，随便一个点出事了也能直接切掉。
真不会有人遇到这种事情就往什么惊天大案去琢磨，那样也不现实，但实在是姜月感受到的灵变化太过恐怖，这很可能是经年累月死了无数人汇聚到一块导致的。
甚至，在姜月的判断里，应该是有类似遭遇的人，他们死后产生的灵被这个地方牵引而来，才能酝酿出这么一个要被引爆的环境。
中年人已经反应过来了，这几个人竟然能知道这么多，性质也已经不一样了，他没有任何犹豫起身欲跑。
可是视线忽然就变得漆黑一片，他依旧在跑，但怎么也感受不到距离这个概念，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样。
这时候迟来的恐惧才把他给淹没了。
忽有风声肆虐，犹如凄凄哀鸣。
中年人看着这一片漆黑，黑雾迅速长出眼睛，一双，两双三双。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视野。
他张嘴吸气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