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陌生人才有劲儿
水晶球内的幽蓝火光渐渐熄灭，张知明指尖轻敲球面，涟漪荡开，最后一缕影像消散。
他嘴角噙着笑，转头看向身旁的曼莎，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们018班这次可真是被摆了一道啊。”
曼莎轻哼一声，指尖卷着一缕发丝，目光仍盯着水晶球，结束对抗的两边人已经开始互相治疗起来，没有特别伤重者，里边的治疗师已经能独当一面。
“江蓝笙那丫头，藏得够深。”她摇头，“治疗系硬是玩成了战术核心，连我都没想到。”
张知明低笑，发送了训练报告后将通讯器收起，目光悠远：“不是她藏得深，是我们还没足够给予他们信任。”他顿了顿，忽然侧头看向曼莎，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你说，我看起来很凶吗？”
曼莎一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
张知明讲师知道他这样的问句很败坏他的人设吗？
德高望重的前辈忽然扮乖，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曼莎也有些余悸。
张知明揪着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017班那几个孩子，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叹气，“连方洛那种不近人的性子，在曼莎你讲课时都能多说两句话，怎么到我这儿就全员闷葫芦？”
曼莎忍俊不禁：“张老师，您是不是忘了在理论学习期间你安排的那些学习任务？错了就得加倍重来，还有前些天我听说你连续一个星期没给他们放松的时间？”
“人只有在极致情况下才能爆发足够的潜力。”张知明瞪眼，“现在不用真正面对死亡有容错机会，应该死抓，这也是任师城这么多年来训练新一代的目的。”
曼莎耸肩，眼里带着笑意：“刚才您也说了，思维方式得跟上他们的脚步了，只要融入到一起，他们什么不会说？”
“张讲师，到那时，你也是他们信赖的伙伴。”
张知明深有其感，眼里透着一丝怀念，半晌才道：“伙伴吗？”
曼莎端正了表情，伙伴这个词对于他们这些过来教书育人的家伙们可是心爱又不想再见的词呢。
沙土飞扬的幻境里，夕阳的余晖将整个场地染成一片暗金色。
蒋工斧瘫倒在沙土里，胸口剧烈起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黏在发红的皮肤上。他幽怨地瞪着天空，沙粒硌在脖颈间，刺痒难忍，却连抬手拂开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都是变态啊！”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方洛躺在他旁边，双臂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她的呼吸平稳，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用力不小心过猛了，恢复阶段什么力气也没有。
听到蒋工斧的抱怨，她微微掀开眼皮，侧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你也很变态啊。”她淡淡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我们还在努力地赶十一，你马上就要愉快地赶十了。”
蒋工斧翻了个白眼，沙土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滑落。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微弱的气流，可刚一成形就溃散开来，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即使这样，我还不能把你打倒。”他低声嘟囔，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回放刚才对战的每一个细节。明明他的气流控制已经更加精准，攻击角度也足够刁钻，可每次面对这几个朝夕相处的队友时，总会不自觉地收着几分力。
方洛睁开眼，漆黑的眸子映着渐暗的天色，显得格外沉静。她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现在太容易心软了。”
从前的蒋工斧，总是有一股使不完的劲，越发熟悉以后，他的这股劲便不朝身边朋友散发了。
蒋工斧一怔，下意识攥紧了手边的沙土。
“无论面对什么对手，首先就落了气势，再强的人也会因为无形之中的疏忽被打败。”方洛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上。
蒋工斧沉默地望向远处。江蓝笙正在为一个人治疗，柔和的白光笼罩着他们。许芯为她打着下手，她似乎说了什么，惹得江蓝笙露出笑容。
生活在这里越久收获到的友谊似乎越来越多，蒋工斧尽管很少表现出来，但他非常重视这份情谊。
或许正是这份情谊，让他在出手时总是不自觉地留有余地。
毕竟，谁能真的对并肩作战的伙伴下狠手呢？
“我打别人就没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方洛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她撑起身子，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沙粒：“下次遇到，别把我当方洛。”
“嗯？”
“就当我是你的敌人。”她站起身，逆光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用全力。”
蒋工斧仰头望着她，夕阳的余晖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真正的成长，不仅在于能力的提升，更在于学会在战场上暂时放下那些温柔的牵绊。
蒋工斧深吸一口气，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细沙从指缝间流泻而下，就像那些不必要的顾虑。
“下次，“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眼神变得坚定，“我绝对是个崭新的我，你可得加紧升阶啊。”
他可不想比他们高一个等阶还被打得落花流水。
方洛闻言，起身等着换训练场地，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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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020与021班的对战也落下帷幕，陆羡安嘴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狼狈地躺在地上，周围还有一堆同样倒地吃痛的同伴们。
凯莉与温如玉站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甜美的声线讥讽地说道：“残废永远是残废呢，天赋再好也毁了根基。”
温如玉皱了皱眉，他上前去扶着陆羡安，“没事吧。”
陆羡安摇摇头，双腿再次失去力气，她也没有异力再用能力控制它们，她对温如玉说：“你很厉害。”
再是吊儿郎当的温如玉，作战时也不会手软对她这样一个残疾的临时朋友。
温如玉也不太笨，这么久过去，陆羡安的腿还是当初那样，时灵时不灵，当初的暂时可能也是权宜之计。
但正是如此，温如玉更为欣赏她，“那当然，你也不错。”
刚才的战斗，陆羡安作为一个还在进步的空间能力者，已经是非常出色，别说她还行动不便。
她一人就打倒了020的好几人，给予同伴适时的援手，同时她的空间刃也在人群中游刃有余，成功偷袭了来不及反应的人。
凯莉再一次被晾在一边，她气恼地跺脚，即使他们胜利，020现在还能站着的也没几个，有余力的已经去治疗人去了。
凯莉瞥向那个瘦得跟竹竿似的黑眼圈男生，从头到尾就不断地躲着，整场下来，力没出一分，最后还不用累死累活地再去给人治疗。
宋官怀注意到她的眼神，脚尖使力，转到了另一边。
这样的嗲嗲女生一看就不想接触。
还是单云那群人划入黑名单的对象。
那天的庆祝会，在暗处他可是看得、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