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俯视着脚下的乌鲁木，神色冷冽。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死。”
乌鲁木苦修魔法几十年，此刻却被一个年轻人如此蔑视威胁，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愤怒。
特别是这个年轻人，还是他这一生都视作大敌的但丁的学生。
但他绝望地发现，他此时此刻的心中，居然只剩下了恐惧。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怕死。
“我……不想死……”
他气若游丝的说道。
“很好，我给你时间回复。你一个自然法师，不用我来给你吊命的药物吧？”陈修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的手中，灵摆垂下，末端却没有丝毫的光亮。
此刻的他，其实比之乌鲁木好不了多少。
精神力消耗殆尽，本就是一件极为让人疲惫的事情，而刚才陈修则是一下子抽干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这种从峰巅直降谷底的空虚，让他刚才那几步路走的都极为勉强。
这种感觉，或许有的兄弟会懂。
就看到乌鲁木的手中光芒闪动，一瓶魔药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他艰难的拧开瓶塞，将闪烁着魔法光泽的魔药灌入了口中。
作为一位正式自然法师，他使用的魔药显然不是陈修得自利亚姆的那一串狼牙里的药物可以媲美的。
短短五分钟后，就看到乌鲁木被烧成焦炭的表皮一层层掉落，粉嫩的新肤正在快速生长。
大概十五分钟后，光从表面上看，几乎已经看不出乌鲁木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他盘膝坐在了坑底，抬头说道。
“你是怎么察觉到狼首部落内部有叛徒的？”
听到陈修问的居然是这个，乌鲁木一愣，犹豫片刻后说道：“最近这段时间，我的一位学生失踪了。因为是我的学生，所以我记得他们的灵体气味，查探之下发现，他死了。”
说完这句，他便没再说下去。
陈修眉头一挑，问道：“你根据这一点，就说有叛徒？他们死了，未必就是狼首部落内部的人干的吧？”
刚问出口，陈修便意识到了一件事。
【灵藤寄生术】！
之前亚索拉曾经和陈修说过，【灵藤寄生术】的施法并没有那么简单，每过一个月都需要献祭一位自然法师的灵魂作为养分。
之前，那位施法者选择的对象是丽贝卡，但那一次献祭被陈修给破坏了。
所以，施法者就将矛头指向了狼首部落内部？
陈修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了然于胸的口吻说道：“你是发现了他不但死了，就连灵体也彻底湮灭了吧？”
此话一出，乌鲁木的脸色就是一变：“你！”
“你什么你，不就是【灵藤寄生术】么。”
此话一出，乌鲁木彻底愤怒了：“是你干的？！不，不是你……你是边缘臭……法师。”
“不，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我之前为什么要来你们狼首部落？”
忽然，陈修想到了一件事，接着问道：“你们部落，除了你之外，就没人调查这件事？”
“没有……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听到乌鲁木的回答，陈修的心中就是一咯噔。
“你对于谁是【灵藤寄生术】的施法者，就没有一点怀疑的方向？毕竟，据我所知，这是个四阶德鲁伊法术，而你们部落里的祭司，总共也就那么几位。”
就看到乌鲁木颓然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最先怀疑的当然是他们几个，但是，他们都不是。修行了【灵藤寄生术】后，人的灵体就会变得扭曲，不管他怎么伪装，只要细细查探都能发现端倪。但他们的灵体都是正常的。”
陈修紧接着问道：“那助祭们呢？说不定他们之中就有人暗中晋升了呢？我记得，艾拉雅那一派的助祭都和你不怎么对付吧？就比如那个亚索拉。”
最后几个字，陈修说的很慢，意有所指的模样。
“亚索拉？哼！就他那个养不熟的狼崽子，我第一个查的就是他，但很可惜，并不是他。”
“养不熟的狼崽子？什么意思？”陈修问道。
“亚索拉体内有一半的白皮猪的血统。他是艾拉雅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
“从哪儿抱回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乌鲁木摇了摇头。
陈修见他不知道，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们部落控股的狼吻集团，现在是谁在管理？我不是说艾拉雅，而是具体的事务是谁操盘的。”
“亚索拉，齐哈尔，还有费列射三个人。”
得到了这三个人的名字，陈修点了点头。
此刻，他的心中对于狼首部落内，谁是锡山教的人，已然有了人选。
亚索拉。
陈修最早对此人产生怀疑，还是在帕克先生家的晚宴上。
那天，陈修试探着问艾拉雅狼首部落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而艾拉雅对于乌鲁木要抓叛徒这件事给出的判断是乌鲁木疯了。
在圣玛丽安娜医疗中心，陈修是有明确的告知过亚索拉，狼首部落内部有人在学习并使用【灵藤寄生术】的。
然而，艾拉雅居然表现出了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
艾拉雅装作不知道。
或者亚索拉没有告诉她这件事，而是在独自调查。
由于艾拉雅作为一位祭司，本身也有嫌疑，亚索拉不告诉艾拉雅似乎也情有可原。
到了今天，和乌鲁木的话一对，知道只有乌鲁木在查这件事，那么真相几乎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再加上狼吻集团的实际操盘人中有亚索拉这个名字，陈修可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多巧合。
如今乌鲁木确定亚索拉不是【灵藤寄生术】的施法者本人，便又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有趣起来。
这完美符合了狼首部落内部的锡山教徒本身没有学习魔法，真正的施法者另有其人这一个猜测。
但是，锡山教在狼首部落内的奸细，就只有亚索拉一个吗？
陈修他接着问道：“那你今天和杰西沟通时的那部手机，又是谁给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