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半小时后，沈芷颜就听邬琪说论坛里有她们从靳聿行车里下来的照片。
沈芷颜没去看，和靳聿行熟悉的这段时间，她都不知道上校园论坛多少次了。
她要是次次都关注，她就不用干别的事情了。
没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当天晚上碰到隔壁宿舍同学追问，沈芷颜也只是说正巧碰到了，所以就蹭了他的车回来。
至于两人是不是在谈恋爱的问题，沈芷颜很坦然地说没有。
当然这样的回答有人相信，就有人不相信。
反正自己回答了，信不信沈芷颜也就管不到了。
圣诞的周末，大家玩得都很疯，周一上课，很多人的心思都还没收回来。
沈芷颜认真地听了一会儿课，环顾四周时发现，睡觉的人很多，玩手机开小差的也不少。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干枯的树枝，思绪也飘远了。
昨晚又做梦了。
只是昨晚的梦和之前的有点儿不太一样，昨晚的梦里没有渣男程晗昱，也没有关梦雯。昨晚的梦境里，只有靳聿行。
很奇怪的一场梦。
她和靳聿行在清晨的时候站在海边，吹着海风，她还脱了鞋子在沙滩上踩沙子，然后靳聿行陪着她一起看日出。
有那么一瞬间，沈芷颜都要分不清那到底是臆想出来的美梦，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梦里的一帧一幕，真的很像真实存在过的，可是，要真的真实存在过，她不可能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要知道她可是重生的人。
可是臆想……也有点儿夸张，她对靳聿行的想法还没有那么强烈吧？
难道是她强烈而不自知？
不太可能。
沈芷颜发着呆，也没注意到时间流逝，连下课铃声都没听见。
直到姜钰彤在她旁边问她，“颜颜去不去洗手间？”
沈芷颜倏然回神，还没来得及接话，前面的同学便回了头，“我去。”
“那我不去了。”沈芷颜说，“你们俩去吧。”
她本来是想说陪姜钰彤去的，既然有同学陪着她一起，自己就不动了。
姜钰彤和前排同学起身离开后，沈芷颜掏出桌洞里放着的手机。
刚解锁，还没想好是看看朋友圈还是去微博看看自己那个画画账号有没有新评论的时候，旁边冒出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沈芷颜。”
沈芷颜手指一顿，转头看向从前排走到自己旁边的程晗昱，很轻微地皱了下眉，最近这段时间，沈芷颜没有太关注程晗昱，倒是没有发现，程晗昱好像有了不小的变化。
原本清俊的一张脸消瘦了很多，整个人不再像之前那般有朝气。
虽然之前也不多，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很明显的。
沈芷颜不是要刻意关注他，只是他变化太明显，她想要忽视都难。
这人不会是生病了吧？
这么憔悴。
这个念头刚闪过，沈芷颜又立马否认了。
不可能。
上一世自己死的时候，程晗昱都没有生病，这一世不可能突然冒出什么身体疾病。
想到这，沈芷颜更面无表情了，“有事？”
程晗昱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中午有时间吗？”
沈芷颜毫不犹豫：“没有。”
她看向程晗昱，“是学习方面的问题，还是生活方面的？生活方面的就不必再提了。”
她不觉得自己和程晗昱有什么生活方面的问题可以聊。
过来找她之前，程晗昱就预料到她会拒绝自己，可他不得不来。
最近这段时间，程晗昱一直没有睡好，他一直在做梦，做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里，沈芷颜倒在血泊里，毫无生气。
而她倒下时看着的方向，是自己所在的位置。
“……”
程晗昱被这个噩梦吓醒了大半个月，他很想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想问一问沈芷颜，她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我是真的有事想要问你。”程晗昱抿着唇角看着她，“只要五分钟。”
沈芷颜抬起眼，语气冷淡地提醒他，“程晗昱，我之前给过你五分钟了。”
听到这话，程晗昱神色微敛，“沈芷颜，你是要我在这里说吗？”
“……你是在威胁我？”沈芷颜觉得他这话说得好笑，轻扯了扯唇道，“你想在这儿说就在这儿说，你不想说就——”
没等她把话说完，程晗昱突然说，“车祸。”
这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程晗昱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
最近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沈芷颜突变的可能性。最后，因为自己开始陆陆续续做梦，且大半个月都重复着同一个梦的时候，他开始思索，探究，沈芷颜是不是也做过一样的梦。
不然的话，她怎么会前一天还喜欢自己喜欢得要命，说一定会追到自己，第二天就变了脸，不仅把她送给自己的东西要了回去，还跟自己划清界限，说不会再喜欢自己。
这个问题，程晗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
他想找沈芷颜聊聊，想从她嘴里探索到一丁点儿她转变的迹象，偏偏她不给自己机会。
当下这个时刻，程晗昱只是抱着一丝微妙的，有可能的念头，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说出这两个字后，沈芷颜的脸色瞬间变了。
很短暂，可他还是捕捉到了。
意识到她可能是真的也做过这样的梦，程晗昱呼吸微滞，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你知道车祸？”
他追问，“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也——”
“诶，”程晗昱的话说到一半，被从洗手间回来的姜钰彤打断，“这位同学，你站的是我的位置吧？”
对话被中断。
程晗昱转头看了一眼姜钰彤，脸色有些铁青，“我只是想跟沈芷颜说两句话。”
“我没有话跟你说。”沈芷颜回过神来，语速飞快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语调平缓，情绪冷静，“还有我不想看到你，请你以后不要装作跟我很熟的样子，说要找我聊聊。”
说到这，她停了停，目光微冷地看着程晗昱，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我们真的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