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歌开发区】的手续,很快就批下来了。目前还没有招商,只是【三通一平】。
所谓三通一平——就是【通电,通水,通路,平整土地】。这是政府在土地出让之前,要给投资者提供的一个必要的环境。
开发区前期工作开始了,推土机马上进场。下码头沿河两岸机器轰鸣。
一切进展顺利。
过了十来天,就河面上就多了三艘画舫。因为下码头在施工。这三艘船就停在春和街的上码头。在附近河段跑一跑,生意竟然不错。
只要有钱赚,就有人投资。
郦总公司也买了两艘。蒙达城里也有人投资,于是,在春和街的上码头,一下就停了十多只画舫。
这是真是意外的收获。还到到夏季,这河面上就有了生意。
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
可是,这时候,偏偏出了一件事。
周五上午,我正在办公室审批文件,白专员打来电话,说他有事马上过来汇报。
一会儿,他就急匆匆地进门,然后把门关上,说道:“左营县出事了。”
“什么事?”
“蒙达电站周围三个村到电站闹事,把电站办公楼团团围住。左营书记刘子平去东北出差了。左营县长向午生赶到了现场,但群众都不肯散去。”
“县长都处理不好吗?”
“对,就是有些人闹事,电站只好锁了办公楼的铁门。群众就把办公楼团团围住。”
我说:“抓人啊。”
白专员说:“向午生不敢抓,怕把事情闹大,才向我请示。”
我说:“上车,你就坐我的车,到车上说。”
一辆小车往蒙达电站驱去。
在路上,白专员终于把事情说清楚了——电站张站长打来电话,当地群众以前是一般生活用电不交电费,现在发展到办工厂也不交电费。
电站就停了工厂的电,村民就围攻电站。
电站张站长出来制止,群众就推掇张站长,电站保安就来保护张站长,群众就打保安。
保安把其中一个群众推倒在地。现在保安被群众抓去,还围攻电站。
理由是建了这个电站,淹了他们的田土,他们免费用点电还拉他们的电闸,还打人。
我一听就明白了。
这时,左营县长向午生的电话打过来了。
他汇报了几句,我就下令:“你不要多说了,首先要村民把电站的人放了,再抓闹事者。”
他说:“书记,这个矛盾一直存在。放人的话,以后工农矛盾更难处理。毕竟设立电站,当地群众吃了亏……”
我说:“群众抓了电站的人,你不放人,那要政府干什么?要群众立即放人。我马上就到。”
接完电话,我对白专员说道:
“你来这里不久,不太了解情况。真实的情况是——不是普通村民闹事,而是一些不法分子在闹事。早几年也闹过。抓了几个人才平息。”
白专员说:“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10分钟,我就到达了电站机关大院,果然黑压压一片人头。把办公楼围得水泄不通。
听说书记专员都来了,这伙人并不怕,高叫【搬走电站,还我良田】,不仅高叫,还真的打着这样的横幅。
县长向午生见我和白专员都到了,立马跑过来。把我们请到外面一间办公室。
他刚要汇报,我对向午生说:“你不要说话,警察呢?”
他支支吾吾。旁边一人回答:“从县城调警察,一时赶不到,不过水口乡派出所的民警到了路上。
我又问:“张站长呢?”
向午生回答:“躲在楼上不敢下来。怕群众冲动,电站把一楼的铁门锁了。”
这时,冲进一个人,我一看他穿着警服,便问:“你是派出所的?”
他认识我,大声说道:“报告书记,我姓刘,是派出所所长刘雄。刚刚赶到。”
我对刘雄说:“跟我进去。”
于是,我就带着刘雄一直往里面走,边走边打张站长的电话:
“我是郝晓东,你赶快下来打开铁门,怕什么?会翻天啊?”
见我往里闯,白专员、向午生,还有几个民警一起跟着我们走。
我走到在台阶上,张站长才在几个员工的陪伴下从二楼下来,打开铁门。
台阶下的人员一阵骚动。毕竟台阶上站着四名警察,他们的气焰少了些。
我站在台阶上,大声说:
“有些人认识我,有些人不认识,我就是地委书记郝晓东。附近几个村与电站有矛盾,曾经也闹过事,我到这儿四年半了,情况清楚。
闹事的是些什么人,就是既得利益者,贪得无厌者。电站办在这儿,为了照顾你们,对你们的基本用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有收过你们的电费。
但是,你们现在发展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不是群众闹事,一定有干部在背后指使。现在,我宣布,你们一个也不能走。一个一个给我登记。”
这几句一说,那些人气焰马上熄了,刚才还像老房子起火,劈里啪啦,现在像白菜遇上打霜,一个个蔫头打脑。
有几人想开溜。
刘所长说:“不许动,都到一楼的办公室去登记姓名,地址。”
这样一来,局面总算得到了控制。
张站长才缓过神来,忙说:“郝书记、白专员、各位领导到二楼会议室先休息。”
大家才往楼上走。
到了会议室,众人坐下,工作人员泡茶端水。
张站长才开始汇报,他说,电站办起来之后,给了附近3个村的村民照顾,对村民的生活用电睁只眼,闭只眼。没收过电费。
但是,村民认为电站是国家的,他们总是经常借机闹事。电站也只想平息事态,做出一些让步。但最近有些人无法无天了。
他们竟然办了电解厂。就是从收集的废品中提取铜和铝,这两种提炼特别耗电。我们才拉了他们的电阐,他们就闹事。还抓我们的人。
等他汇报完毕,我说道:
“这种工农矛盾,我经历得多,在四水开发区,曾经有人召集一大群人也围攻白水泥厂。为什么有些人这么胆大妄为?
两个原因,一是利益够大,二是干部入股。午生同志,子平同志没有在家,你就不能做主吗?绝不能软弱。这件事,我的处理意见是三点。
一、只抓为首者,谁办电解质厂就抓谁。这个人在现场吗?”
张站长说:“没有。”
我说:“要迅速把为首者抓起来。就是他在背面鼓动别人闹事。”
张站长说:“对,就是有幕后指使者。”
我继续道:
“第二,迅速关停电解厂,追缴前面的电费。
第三,主要查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入股的问题。一般群众敢办电解厂吗?
电解厂最大的成本就是电,电不要钱,利润是多大?就是一点废品收购费。干部入股,特别是有权势的领导干部暗中入股,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不是工农矛盾,而是一小撮人在犯罪。
如果你们处理不好,这书记县长就不要当了。我说这么多,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
向午生表态,说一定落实书记的指示。
我站起来,说:“我们就走了。”
向午生,张站长央我吃了饭才走。
我说:“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会来吃饭。”
白专员跟在我后面,下楼,上车。
车子驶出了电站。
他一路上没有说话,因为有司机,也许有些话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