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一在去患者病房的路上，一直在思考病因。
“不是酒精的问题，又不是每天喝酒…… 每周两三瓶啤酒不至于这样。”
[不是威尔逊病，有点令人震惊呢。]
“是啊。”
通常这种情况会是威尔逊病，但秀一虽然经验不算非常丰富，但也到了能用“通常”“大多时候”这种词的程度了。
“这就是内科有趣的地方。”
因此，偶尔也会遇到意外情况，幸运的是，这种情况带来的是乐趣，而不是震惊。
[如果每次都猜对，那就太奇怪了，医学很广泛，秀一你还没怎么学习呢。]
“闭嘴……”
当然，每次这种时候仲景都会调侃，但这种程度的调侃，秀一已经有能力一笑而过了。
“患者，刚才跟您提到的李秀一医生来了。”
在秀一站在病房前胡思乱想的时候，安达匆匆走进病房，然后开始不停地夸赞秀一。
“秀一医生已经多次在学会发表演讲，还发表了论文，非常优秀，他会对您有帮助的。”
毕竟秀一还没成为教授，这样的夸赞有点尴尬，但对普通人来说，“学会发表”“论文”这些词听起来很厉害，所以患者只是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知道了。”
“好的，老师，请进。”
“嗯？”
只是秀一看起来太年轻了，让人有点不满意，安达说那些学会之类的话时，让人联想到的是中年医生，可进来的人看起来比安达还年轻，患者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出院还不到一周，因为同样的症状再次住院，已经很烦躁了，而且从六人间转到单人病房，结果来的却是这样一个人，患者更加生气了。
不过，患者没有直接说出讨厌的话，是因为安达的态度。
“老师，这就是刚才跟您说的患者，因不明原因的肝功能异常和腹水症状住院。”
安达的语气非常恭敬，姿势更是如此，让人觉得他再这样下去头都要碰到地了，一般同龄人会这样卑躬屈膝吗？在急诊室看到的实习生、住院医师都不会这样，“虽然不知道，但…… 可能是因为资历比我老吧，不过…… 这位老师有点没头脑，看起来是这样。”
于是，患者很快收起了不悦的表情，看着秀一。
“您好，我是李秀一。”
“啊，你好。”
秀一带着职业微笑向患者打招呼，同时观察患者的脸色。
[没有黄疸。]
“腹水很多，入院时拍的ct应该差不多。”
[入院时腹水减少了，现在应该又增多了。]
不知道病情好转的原因，也不知道恶化的原因，真的是让人抓狂的情况。
“患者，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如果只是在脑子里想，就没必要来找患者了，所以秀一开始提问。
“您出院后有没有喝酒？希望您心情没有变差，这是非常重要的环节。”
“没有，我没喝，而且我没事，我也想快点好起来。”
“好的，嗯，戒酒了却没有好转。”
那么，果然可以排除酒精性肝病了，因为这种病很诚实，喝酒会加重，戒酒会好转，或者至少不会恶化，虽然排除了一种疾病，但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本来这种病的可能性就很小。
“您还记得出院时的体重吗？”
“啊…… 记得，当时是55公斤。”
“然后就一直增加吗？”
“不，减到了53公斤。”
“几乎是平时的体重了？”
“是的。”
秀一点了点头，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住院病历。
[现在又回到了63公斤。]
“增加了10公斤啊。”
人再怎么暴饮暴食，也不可能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增加10公斤体重，这意味着这次增加的10公斤全是腹水。
“您一直在服用利尿剂，是这样吗？”
“啊…… 是的，反正医生开的药我一直在吃。”
“这样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秀一感受到了久违的困惑，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再拍一次ct吧。]
“拍ct有什么用？一周时间影像能有多大变化？”
这时仲景提出了意见，和平时不同，这次的意见并不是很离谱，不是吗？毕竟是要再拍一次已经拍过的ct，所以秀一反应冷淡，仲景立刻投来了几乎像看垃圾一样的目光，直到秀一觉得差不多了，才又开口。
[我难道会说要拍同样的ct吗？]
“那是怎样？有我不知道的ct吗？”
[哎呀。]
然后，仲景没说几句话就叹了口气，秀一甚至觉得它有点太过分了，结果今天的炸鸡可能要泡汤了，仲景也着急了。
[这家伙怎么这样，为什么这么固执。]
“是你让我生气的。”
[所以你就用炸鸡威胁我？你的人性变差了啊。]
“我要听你说人性这种话吗？而且我们在患者面前，就算加快速度对话，现在也有点奇怪了。”
不，不是这样的，沉默已经超过了5秒钟，虽然5秒钟很短，但在对话中，尤其是医生和患者的对话中，5秒钟的沉默已经很长了。
“您真的都按时吃药了吗？偶尔也有患者会漏服。”
“我说了都吃了啊。”
幸运的是，安达很清楚秀一会这样，所以用无关紧要的话来拖延时间，当然，安达并没有这方面的专业学位，所以这只是一次笨拙的尝试，意思是不能让这尴尬的时间持续太久。
“怎么回事。”
[肝脏动态ct还没做呢，已经排除了酒精性肝病…… 得看看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啊。”
肝脏动态ct是一种因肝脏特性而存在的拍摄技术，分为三个阶段，分别称为动脉期、门静脉期和延迟期，通常在动脉期可以仔细观察动脉，在延迟期可以仔细观察静脉，而且相比普通ct，能获得的信息更多。
“对，这个…… 应该能提供鉴别要点。”
[没错，不过缺点是解读有点困难。]
如果其他内科医生听到仲景的话，可能会觉得无语而笑，因为不管是腹部超声、ct还是mRI，解读都很困难，除非是非常熟练的消化内科专家，否则很难轻易解读，不，即使是熟练的消化内科专家，也经常需要和影像科专家讨论。
“如果看不懂，就去问金真实教授，怎么样？”
[有人脉真好。]
幸运的是，秀一认识一些人，而且是非常优秀的人，所以他可以自信地说。
“我想再做一项检查。”
“检查？上次几乎都做了啊？”
自信并不总是受欢迎的，尤其是当提出的是再做检查的时候。
“是的，虽然做过，但现在有更多信息，所以可以做更必要的检查。”
“嗯……”
当然，像秀一这样，因为和各种各样的患者打过很多交道，所以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要拍ct，和之前拍的有点不同，可以获得更多信息。”
“嗯……”
“记录显示上次拍摄时几乎没有副作用，对吧？”
“嗯，有点热而已。”
“这次也差不多，缺点是检查时间有点长，但不像mRI那么长。安达，你去看看什么时候可以做？如果凌晨可以的话，就拍完看看。”
秀一非常自然地向安达下达了指示，安达正盼着这样，赶紧按照他的指示去做，患者则在想，我同意了吗？但也只是看着，看着毫不犹豫行动的安达，不知为何，感觉会顺利进行。
“哦，老师！他们说20分钟后可以送患者下去，说现在有空。”
“这样啊？喂，那有时间叫运送人员吗？”
“我和实习医生小申去！”
“啊…… 好吧，好吧，就这样。”
而且，看到安达因为现在就能拍而高兴得跳起来后，秀一甚至担心如果拍不成怎么办，“好了，患者，我先走了。”
“呃…… 好的，谢谢。”
最后，患者甚至说了谢谢，“对不起，我的腿不方便。”
“不，不，没关系，我们会尽快拍完回来！”
患者非常热情地向道歉的秀一挥手，要不是腹水太多，可能都要站起来说不用了，看到这一幕，仲景突然说了一句话。
[果然世界上坏人不多呢。]
“患者们是因为生病了才这样，只要治好他们，他们都会很善良。”
[嗯…… 虽然也有例外，但大多时候是这样。]
仲景快速浏览着医院数据回答道，其中甚至有患者在所有治疗都结束后，还质问为什么做了保险不报销的治疗，然后殴打主治医生的内容，听起来像是很特别的案例，但实际上经常发生，在太华医院几乎每个月都有。
“影像快出来了。”
说20分钟内出来，结果一下去就开始拍了，影像正在实时传输，以前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李贤忠当上院长后，投入资金改善后，速度快了好几倍。
[可以说是花钱的乐趣。]
平时没什么感觉，但这种时候确实很有帮助。
“先看看吧，普通ct上没看到的东西应该能看到……”
[我们看不到也可能有意义，这可能需要影像专家。]
“但先看看吧，以防万一，因为你，我已经复习了几千份腹部ct了。”
[让你做的时候你那么不情愿，现在看，都有帮助吧？]
“找到了就好，找不到就都是白费劲，你为什么不回答？”
秀一觉得有点奇怪，到这个时候，通常会反驳的家伙却很安静，问它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人在窃取自己大脑功能的一部分，而那个人显然就是仲景。
“你难道……”
[全面启动，我要证明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