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要是再这样故弄玄虚，我就把你从脑袋里揪出来！”
[你又做不到，还威胁人。]
仲景一直刺激秀一，直到最后才赶紧接着说下去，似乎有点担心真把秀一惹急了会有麻烦，毕竟它深知像秀一这样能让自己积累各种数据的情况是极为罕见的，简直就是奇迹。
[与发烧相比，心率不加快反而相对缓慢的感染性疾病有军团菌病、黄热病、q热、鹦鹉热、伤寒、登革热等。]
“嗯……”
虽然存在能导致相对心动过缓的感染性疾病，但这意味着情况比之前更复杂了，可秀一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患者是公务员，对吧？”
[是的。]
“也没有出过国。”
[没错。]
“那么在刚才列举的疾病中，她有可能患上的有哪些？”
[几乎没有可能。]
“你非得这么说……”
秀一虽然生气，但也觉得“几乎没有可能”这种说法很贴切，可能性真的非常小。
而且相对心动过缓又不只是在感染性疾病中才会出现。
“淋巴瘤…… 也可能出现相对心动过缓吧？”
[是的，除此之外，药物热、中枢神经系统病变等非感染性疾病原因也可能导致，但目前最可疑的是淋巴瘤。]
“该死。”
秀一摇了摇头，睁开了之前一直眯着的眼睛。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察觉到申贤的意图，一是因为他背对着申贤，二是他还没有看完ct影像。
于是，秀一一言不发地滚动鼠标查看影像。
“嗯……”
智尚想上前，但被申贤拦住了。
“等等，别打扰秀一诊断。”
“呃…… 好的。”
智尚心想，哪有主任看住院医师诊断时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天啊…… 不愧是院长藏着掖着的儿子，连科长都这么小心翼翼。”
与其说是小心翼翼，不如说是偏爱。
但智尚对秀一和申贤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只能在心里胡思乱想。
“呃。”
打破沉思的正是沉思的对象秀一，他似乎毫无预兆地站了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申贤，申贤的鼻子差点就被撞歪了。
“没事，没事。不管你要去哪儿，我们跟着就是了。”
然而，申贤并没有生气，反而大步跟在秀一身后。
到了这个地步，智尚和其他住院医师难免会心生不满，甚至住院医师们的不满情绪更强烈。
“看了病历…… 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因为刚刚看了ct影像，他们更加困惑了。
检查结果都模棱两可，老实说，目前看起来不像是任何一种特定的疾病，唯一确定的是患者的情况越来越糟。
“主任应该直接接手，尽快诊断和治疗…… 这样下去……”
本来其他医院就发展迅速，比如七星医院不断引进新的医疗技术，一路领先；雅山医院得到集团层面的支持，病床数量不断增加，甚至有传闻说它已经快成为亚洲最大的医院了。
再这样下去，泰华医院可能会从曾经的第一名沦为“还不错的医院”。
“主任们都被一个不怎么样的家伙迷得神魂颠倒，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才会这样。”
听说有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把李贤忠什么的都搞定了。
虽然传闻说这家伙有点本事，但医学又不是一两年就能出成果的学科。
得钻研十年才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对这个领域感兴趣。
“真是的。”
所以住院医师们满脸不满也不奇怪，当然，申贤的表情几乎和他们完全相反，满脸期待。
“他在怀疑什么呢？”
申贤几乎是满怀期待。
秀一完全没意识到身后跟着这么多心思各异的人，就打开了病房门。
“您好，您在吗？”
“啊…… 在。”
“我们来给您解释一下ct检查的情况，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可以进来吗？”
“可以，医生。”
和做胃镜相比，ct检查时间不长，也不太难受。
注射造影剂的时候有点热，患者还担心是不是副作用开始了，结果那就是全部的感觉了，所以患者的心情比之前好多了。
“什么？”
但秀一一进去，患者的心情就变了，变得很尴尬。
原来是因为有个年纪比较大的人进来了，患者从住院开始就想见教授，而这个人进来的同时还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患者可能会感到不舒服，如果患者修养不够，或者秀一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可能就会引起误会。
但幸运的是，患者修养还不错，而秀一也没心思在意这些。
于是，秀一直接说出了从刚才就想问的话。
“ct影像上有些异常，虽然还不能确诊，但至少比检查前更接近诊断了。”
“嗯……”
“不过信息还是不够，我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同时，身后的申贤用力点了点头，手指还放在嘴边。
这医院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申贤会这样，是不是因为这个呢？
但又能怎样呢？
患者已经住院了，检查也做了，现在只能配合了。
“呃…… 可以。”
“可能会有和之前重复的问题，如果您想起什么不同的情况，随时告诉我。”
“好的。”
“您说最近没有出过国，对吧？”
“对。”
“一个月内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
这个回答让人失望，如果患者有出国旅行史就好了，但都问到这儿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您没有和出过国旅行的人有过密切接触吧？”
“旅行？没有，没有。”
“嗯…… 您说您是公务员，对吧？”
“对。”
“您主要做什么工作呢？作为公务员。”
“嗯。”
感觉像是在被审讯，问做什么工作，难道是问升职了没？
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但申贤进来了，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容，还用力点了点头，走廊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仿佛有光环一样。
看到那张脸，谁能摇头拒绝呢？那简直就是恶魔的微笑。
“呃……”
“很难回答吗？您是国情院的？”
“啊，不是。不是那样的。”
听到“国情院”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患者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甚至露出了微笑。
“呃…… 我在保健所工作。”
“保健所？您是女士？”
秀一没服过兵役，不太清楚保健所具体做什么，只听公务员朋友提过，同事们提到保健所工作人员时，都默认是女性。
“啊，不是。”
患者听到这个回答，轻轻耸了耸肩，虽然看起来因为发烧有点虚弱，但还不至于说不出话来。
“我在实验室工作。”
“实验室…… 吗？”
“对，做培养基培养实验之类的。”
“培养啊。”
培养就是培育某种东西的意思，虽然第一次听说保健所做培养基培养实验，但感觉不会是随便培育什么东西。
“您最近做了什么实验？”
“食品传播培养基实验。”
“啊，食品。”
秀一高兴得拍了拍手，这都得益于刚刚看到的提示可能是伤寒的ct影像，虽然只是猜测，也可能不是感染，但如果做了食品传播培养基实验，感染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您用什么做实验呢？”
“我是技术员，具体…… 用的什么菌我不太清楚。”
“您能问一下吗？”
“这个…… 可以。”
“那您现在能打电话问一下吗？”
患者这时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申贤，申贤每次都像菩萨一样（他确实很和蔼可亲，甚至有“菩萨”的外号）点头。
患者虽然不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拒绝他的微笑。
“呃，好的。”
于是，患者拿起手机打电话。
“呃…… 贤珠，你身体怎么样？听说你住院了。”
“啊…… 还在发烧，就这样。”
“得了什么病？”
“还在诊断中。”
“这样啊？呃…… 听说七星医院和阿善医院现在很不错。”
“那个，那个……”
患者悄悄降低了音量接着说。
“不是那个原因。我这次做的实验，你记得吧？”
“啊？嗯，那个。你在担心结果？好好休息吧。”
“不是。我实验用的菌到底是什么？我有点印象，但……”
“啊…… 等一下。”
对方让患者稍等，然后似乎在翻找什么，像是在看账本之类的。
“哦，找到了。”
没过多久，通话又继续了。
“呃…… 这次做的是食品传播培养，对吧？”
“对。”
“菌是…… 伤寒沙门氏菌甲型（Salmonella paratyphi A）。”
“啊…… 伤寒沙门氏菌甲型。”
“哦。”
秀一一听，又拍了一下手，因为伤寒沙门氏菌甲型正是着名的伤寒病的致病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