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万魔生看准机会，猛地欺身而上，那张透着张狂与邪恶的夸张脸庞从上而下在我面前迅速放大，那狰狞的面容、森冷的眼神，仿佛要将我整个吞噬一般。
我心中警铃大作，却并未慌乱，勾动手中的云平枪。
刹那间，枪身瞬间爆发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轮烈日，炽热而又明亮，直直对准了万魔生的眉心，仿佛要将他那邪恶的灵魂都一并洞穿。
万魔生见状，脸色微变，急忙收势往后撤去，可那光芒却如影随形，紧紧追随着他，让他狼狈地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勉强躲开这凌厉的一击。
他稳住身形后，望向我的眼神中除了杀意，又多了几分忌惮:“无极宫，玄明。”
“是又如何？反正无论我是谁，你都会杀我，不是吗？”
“不过我很好奇，你还能坚持多久？”
万魔生额头的黑色火焰又动了动，他咧开嘴角:“我现在死了，你们也要陪葬。”
“所以，你真的要死了，”我平静地接下他的话，“死前也要拉江若群一起死，为什么？”
万魔生抹了抹嘴角，抬头看我:“难得。”
我没问难得什么，只觉得远处与天相接的山崖似乎又近了一些，顾辞御终于解决了那个魔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对我说:“有问题。”
“‘山障’好像已然被掏空了一般，此刻正自发地寻觅着什么东西，想要补足自身的亏空。”
我拿了灵石给顾辞御:“所以你故意让魔影抽走你的灵力？”
顾辞御微微皱起眉头，面上满是忧虑之色:“嗯，山障在，渊中界就在。这世间向来有白便有黑，阴阳相衡，若是渊中界就此被毁，那些恶徒又该去往何处，又会在哪个地方掀起腥风血雨、肆意作乱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为什么各界默认渊中界的存在。
各界的意思很明显，只要这些作恶多端之人乖乖待在渊中界，不出去危害世间的普通生灵，哪怕他们在渊中界里闹得再天翻地覆，外界也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渊中界还是他们报仇雪恨的去处。
只要有人想进入其中找那些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寻仇，无论使用何种手段，哪怕手段再狠辣、再恶劣，外界也都会当作没瞧见。
只因这里本就是罪恶汇聚之地，仿佛是被整个修真界默许的一处“法外之地”。
而那处于渊中界之外的客栈，其作用可不单单是供往来之人歇脚休憩，它更是守护渊中界的第一道防线。
倘若有人妄图从渊中界逃离出去，那首先就得过掌柜这一关，迎接掌柜毫不留情的追杀。
只是，一旦渊中界哪天轰然坍塌，即便那掌柜拼尽全身修为，恐怕也难以将那些恶徒同时斩杀殆尽。
到那时，整个修真界必定会陷入动荡不安之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先出去，与掌柜商量。”
“好。”
就在我与顾辞御准备离开之时，万魔生并没有出手阻拦我们，我略一思索，远远地朝着他扔过去一瓶极品镇魂丹。
他检查都没有检查仰头尽数倒进嘴里，而后喊住我们:“如果没人阻止，山障只能再坚持半个月。”
顾辞御问:“是江若群动的手脚吗？”
万魔生扔掉空瓶子，小心地清理自己身上灰扑扑的袍子:“不止是他，这里很多人都在偷‘山障’的力量，但方法是他悄悄放出去的。
这里的人，进入渊中界之前，都觉得唯有此处才能容得下自己，仿佛这里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但待久了又想出去为祸，渊中界对我们来说，进得出不得，那么如果毁了呢？”
说到这儿，他忽然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中竟隐隐透着一丝期待，好似他真的盼着渊中界就此毁掉一般。
可细细想来，若他当真存了这样的心思，那之前又为何要对江若群出手呢？而且还一直守在山障旁边，这着实有些矛盾。
我与顾辞御不敢耽搁，很快便出了此地，找到了掌柜。
他让我们称呼他为竹武师，他静静地站在武器架前，背对着我们，那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稳与威严。
“我前些日子便感应到了一些异样，已经给各大门派传去了消息，他们也暗中派人过来了，只是还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如今已然这般复杂了。”竹武师的声音低沉浑厚，缓缓在屋内响起。
“武师，您似乎很信任万魔生。”我有些不解，顾辞御也是一样皱着眉。
竹武师转过身来:“其他人入渊中界，要么觉得自己委屈要么觉得这个世界不公等等，但是他不一样，他就是纯粹的恶，不带丝毫其他复杂的情感因素，生来便带着那股子邪性。”
我低下头:“天生坏种。”
“也可以这么说，他这种人，又是这个实力，他不屑于撒谎，不过在我看来，他倒像是被教化过的。”
竹武师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出一本模样像账册的东西，轻轻拍了拍，“从我认识他起，他所杀害的好人，在整个渊中界里算是最少的了。他杀得最多的，反而是那些本就该待在渊中界里的恶徒。”
顾辞御听闻，立刻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那账册，快速地翻阅阅读起来，我也走到他身后跟着一同查看。
“而传言被迫成邪魔的江若群，杀的好人却比他多得多。你们知道的，渊中界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报仇之地，也是能捡到宝物的地方，因此每年来此丧生的生灵并不少。”
我停顿了一会，又抬头看向竹武师，问道:“万魔生的那件衣服是法器吗？”
竹武师笑了一声，随后道:“你是无极宫的人，问我这个问题？”
见我不语，他接着道:“你是不是想问他那件衣服哪里来的？既不是法器，又那么难看，像一块块布拼接在一起，他看起来好像还很喜欢，宝贝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