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魏臣直接前往了抚市纪委大楼。
魏臣站在纪委办公室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走廊的灯光很冷，照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魏总，久等了。“纪委的刘主任推开门，眼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刀，“东西带来了？“
魏臣没说话，只是将档案袋放在桌上。刘主任解开绕线，抽出里面的文件——
郑国富与冰狼集团的资金往来明细。
林小曼的录音证词。
云南边境运毒路线的地图。
一本黑色封皮的《圣经》。
刘主任翻开《圣经》，在马太福音那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郑国富站在冰狼集团的仓库里，手里拿着一包白色粉末，笑容满面。
“够判几次死刑了。“刘主任合上档案，抬头看魏臣，“你为什么要交这个？“
魏臣点了支烟，烟雾在冷光里盘旋：“因为我是个生意人。“他顿了顿，“而郑国富，坏了规矩。“
刘主任的手指在档案袋上轻轻敲了两下，眼镜片后的目光忽然变得意味深长。他慢慢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镜片，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疲惫的教书先生，而非手握生杀大权的纪委领导。
“规矩？“他重新戴上眼镜，突然轻笑一声，“魏总，你我都知道，在这潭水里，从来就没有什么规矩。“
办公室里的老式挂钟发出“咔嗒“一声轻响，时针指向九点三十分。
刘主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魏臣面前：“这是你要的批文，铅华制药的扩建许可。“
魏臣没动，烟雾在他面前缭绕：“刘主任这是……“
“我儿子去年从医学院毕业，“刘主任突然话锋一转，“现在在省人民医院实习。“
他手指点了点档案袋，“郑国富上个月刚把医院基建项目的招标文件，卖给了冰狼集团的马仔。“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青，刘主任站起身，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半边仍陷在阴影里。
“魏总，你说得对。“他背对着魏臣，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有些人，确实坏了规矩。“
魏臣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便理直气壮地拿了那份扩建许可。
纪委的人很快出发了，目标赫然便是郑富国，魏臣也没闲着，让田东开车跟上去，准备看看郑国富的热闹。
中午十一点整，清源县委大院。
郑国富刚刚签署完一份材料，正在椅子上核查。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像是几天没睡好。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他不耐烦地喊。
门被推开，几名纪委工作人员和持枪治安员走了进来。刘主任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那张照片。
“郑国富，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现对你采取留置措施。“
郑国富手里的剃须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目光越过刘主任，看到了站在走廊阴影里的魏臣。
“是你……“他的声音发抖，“魏臣，你他妈阴我？！“
魏臣慢慢走出来，军大衣的衣摆扫过门槛。他盯着郑国富，眼神冷得像冰。
“郑县长，“他淡淡地说，“我给过你机会。“
郑国富被按在沙发上，手铐“咔“地锁住他的手腕。他突然笑了，笑声嘶哑：“魏臣，你以为你赢了？“
魏臣蹲下身，和他平视：“我不需要赢，我只要你不挡我的路。“
郑国富的呼吸急促起来，脸上的肌肉抽搐：“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你动了我，他们不会放过你！“
魏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郑县长，那批货已经到云省了，赵天野的人说钱打到你瑞士账户了……“
郑国富的脸色瞬间惨白。
“你……你什么时候……“
魏臣关掉录音笔：“从你第一次动我的制药厂开始。“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国富，“你以为我只是个商人？“
郑国富突然崩溃了，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治安员死死按住。
“魏臣……魏爷！“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该跟你斗！你放我一马，我所有的关系、所有的钱都给你！“
魏臣转身走向门口，在跨出门槛前，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晚了，郑县长。“
治安车呼啸着驶离县委大院。魏臣站在台阶上，晨光刺破云层，照在他的脸上。
周志宇走过来：“小臣哥，林小曼的录音还没交出去……“
“烧了。“魏臣点燃一支烟，“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远处，一只乌鸦落在枯树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魏臣站在土堆旁，看着录音带化为的灰烬，风卷起黑色的残渣，飘散在阳光之中。
“小臣哥，就这么烧了？“周志宇皱眉，“这可是能扳倒郑国富的铁证。“
魏臣搓了搓手指，灰烬簌簌落下：“真正的证据，从来不在纸上。“
他转身下楼，军大衣的衣摆扫过台阶上的尘土。周志宇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魏臣头也不回。
“林小曼……“周志宇压低声音，“她知道得太多了。“
魏臣脚步一顿，突然笑了：“你以为她真能活到上法庭？“
周志宇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动林小曼？”
“她的存在牵扯太大了，活不成。”
别的不说，就单是郑国富身后的人，就不可能让她活下去。
此时，治安局审讯室内。
林小曼双手被铐在暖气片上。她盯着单面镜，仿佛能透过镜子看到什么。
“我要见郑县长。“她声音嘶哑，“我有重要情报。“
负责审讯的年轻治安员冷笑：“郑国富现在自身难保。“
林小曼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贴在治安员耳边：“告诉你们局长……赵天野的人已经混进看守所了。“
治安员一听，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
一阵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却比不上林小曼那句话带来的寒意。
“你、你胡说什么！“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喉结上下滚动。学校教的审讯技巧全忘光了，脑子里只剩下教官说过的话——涉毒案犯最危险，他们背后往往藏着见不得光的网。
林小曼歪着头看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她手腕上的铐子“哗啦“响了一声，被暖气片烤得发红的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年轻治安员突然意识到审讯室的温度太高了。他伸手松了松领口，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