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未名看着自己面前的四张脸，挠了挠后脑勺。
四个人除了黑鸟以外，无一例外的生了黑眼圈，明显有熬夜的迹象。
尤其是洛伊，眼角还有被擦破的痕迹。
而黑鸟，不知道是同食者已经吃掉睡眠的原因，还是因为操控的章玉只是尸体而已，倒没出现精神不好的情况。
反而是精神太好了，好出问题一样死死盯着响，好似巴不得要撕碎他一样。
“昨天晚上是不该睡觉吗？”未名指了指自己，“还是说你们安排了守夜但我没记住？”
没人回答未名，哪怕等了许久过后，也只是响拍了拍未名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说话了。
“那么，现在呢，”未名看向杜宾，“你来带路？”
“等等！”杜宾没动作，黑鸟先一脚站了出来：“凭什么要听她的？”
“万一你有别的目的呢？”
响伸手想要拉住黑鸟，结果被黑鸟微微侧身就躲了过去。
“先不说她为什么有资格说话，你认识她才多久？”
“人家比你久！”响拦在黑鸟身前。
气氛突然变得凝固。
“去呗”未名说道，“反正去哪都是去，我纯当碰运气，你的忙我也视情况而定。”
“那就去。”黑鸟立马表示同意，并且快速站在未名身边贴贴。
响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这个特殊同食者的性格了。
表面上看冷淡得危险，实际上咋咋呼呼，心理年龄保守只有十三岁。
“那我们走吧？你带路？”未名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
杜宾点了点头，从自己本身就不多的衣物里翻找出一枚黑色的种子。
蹲下身，将种子埋入这片灰色参半的土地里。
众人歪着脑袋，不太理解，只有洛伊提前蹲下，用衣服遮住脑袋。
种子埋好之后，杜宾朝着埋种子的位置吐了口口水。
接触到水分的一瞬间，黑色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黑色的根衍伸到远方，而茎叶猛地拔地而起。
这是一株巨型的黑色显花植物。
“这是啥？”响发问，还没等手挠在头上，植物突然低下了头，花瓣包裹住响，直接将响吞了下去。
黑鸟一瞬间做出反应，猛地向上一跃，可身体突然撞在不知何时出现在上空的黑色叶片。
包裹接着吞下，就像在吃巧克力豆。
洛伊蜷缩在地上，乖巧地被花卉吃掉。
接下来是杜宾。
“不要乱动，不然会从根里掉进土里。”杜宾在被吞下之前提醒着未名。
而未名，连脊椎大刀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已经被花瓣咬住。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有左右两朵花卉撕扯着未名。
在黑色植物的巨力下，未名被撕扯成两半，互相被吞了下去。
“嗝~”植物打了个饱嗝，接着快速枯死。
......
通过植物的根系，五人快速在地底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由屁股上感受到的些许坑洼提醒着旅途已经达到目的地了。
杜宾先行落地，而面前则是一棵漆黑的参天枯木，枝条上如同吊坠一般挂满了黑色种子。
黑色种子，是名为【假寐】的黑森居民的特殊物品。
自然的进化赐予这种植物一种形似“超个体”的生存形式。
就如面前的巨木，实际上是由无数且通过不同分化的【假寐】而组成的群落。
有些【假寐】为了维系巨木的形态，所以拉长了个体的形状，增强了个体的韧性。
有些【假寐】为了给予整个群落营养，进化出了能够联通其他个体的消化道以及进食用的口器。
有些【假寐】为了延续基因，最大程度的提高了对外界的敏感程度，目的则是为了保护体内的遗传物质。
而所有的【假寐】都通过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式将意识连接在一起。
而它们到底有没有意识，这点还没人能下定论，但这联系在一起生存的群落结构，以意识链接来称呼也并不出格。
剩下几人也陆续落地，未名更是上半身下半身分批到达。
“好痛......”未名趴在地上呻吟着，黑鸟则是先一步把未名的两个半身拖到一起。
几人再一次近距离观看未名修复自己的工作过程。
“好恶心......”响摸了摸下巴，“感觉像黏菌和它的老友重逢......”
......
几人观看完未名“重生”之后，望向了面前的漆黑巨树。
而杜宾则是绕到巨树后，片刻掏出了一个大布包。
“这是我离开之前放在这里的东西，”杜宾解释着在众人面前打开布包，“没有这些东西，我们走不出黑森。”
杜宾的犬耳在应该是晨雾的雾中抖落了三滴露水。
布包里掏出并披在身上的，带着腥味的毛披扫过潮湿的苔藓。
接着，经过翻找，从里面找到一块银质圆盘，圆盘上放置了指针，但上面被各种颜色的菌落覆盖着。
“用不了了？”洛伊上前两步，这种没见过的科技倒是引起了她的兴趣。
只是杜宾迅速把银质圆盘收了起来，没给洛伊机会。
然后，一枚光滑的骨质短笛被杜宾挂在腰间，上面刻有一个奇特的符号——有着十二道新旧不一的咬痕呈包围状，包裹着中间的圆形痕迹，圆心当中呈现着旋涡状不断向内深入。
最后，杜宾从布包里拿出了最后的东西——一堆表盘。
将这些表盘发放给众人，但唯独没有黑鸟的份。
“我没有那么多，但你作为同食者也用不着这个东西，所以我不会和你道歉。”杜宾又掏出一节绷带缠绕在手上。
黑鸟倒是不乐意，刚想拌嘴又被响拦了下来。
而杜宾则不在意，四下看了看又嗅了嗅，确定没问题之后吹响了骨笛。
而未名才开始仔细观察手上的表盘。
表盘上和一般的时间不一致，只有时针和分针，存在于两个处于包含和被包含关系的两个刻度圈里。
分针所在的刻度圈被时针所在的刻度圈包含，虽然没有秒针作为提示，但肉眼可见的在运作。
而时针所在的刻度圈并不是以十二个刻度连轴两次来表示时间，而是仔仔细细刻印了二十四下。
顺时针的刻度来表示当前的时间，从5：00到18：00用白色的刻度，19：00到4：00则用的黑色刻度。
这种设计，也许和黑森的规则有关系吧？
未名这样想着。
从利用【规则】和摩尔对撞之后，这种奇妙能力留下了些许印象给未名。
任何一个地区的规则，代表这个地区运行的规律。
并非货币，法律，严禁词这种简单的区别，而是最基础的运行规律。
但并未留给未名多少胡思乱想的时间。
随着骨笛的声音响起，周边部分的花花草草突然开始同频率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