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祁双手紧握成拳，转身快步走向前边的桌子，倒了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一杯凉茶下肚，慌乱的心绪才得以渐渐平复。
“可敦到——”
宫人通传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赫连祁才刚平复的心跳瞬间又砰砰跳了起来。
他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闪身坐到了龙椅上，随手拿起一份奏折，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姜姒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殿内，径直的朝赫连祁走来。
“臣妾参见可汗。”
她朝龙椅上的赫连祁福了福身子。
赫连祁手中捏着奏折，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皮瞟了姜姒，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奏折上。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姜姒瞥了眼殿内的宫人，嗔怪道：“可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若非臣妾今日特意前来提醒，可汗是不是又忘记涂药了？”
“这祛疤膏可是母后派人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对可汗身上的陈年旧疤最有效了，得坚持涂抹才行。”
赫连祁听懂了她的暗示，面不改色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可汗。”
等宫人们都退下后，姜姒瞬间收起娇嗔的表情，正色道：“昨晚那人醒了？”
“嗯，丑时就醒了，现在已经离开了皇宫，身上的伤会有人为他医治。”
赫连祁端坐着身子，虽然目光一直放在手中的奏折上，但闯入眼底的那抹碧霞云锦裙却早已勾走了他的思绪。
“合着可汗是用完就将人丢到一旁咯？昨晚我救了可汗的人，还为可汗隐匿了行踪，可汗打算怎么报答我？”
姜姒俯身朝他凑近，嗅到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时，赫连祁捏着奏折的手指一紧。
“你想要什么，本汗都可以满足你。”
“我想要……”姜姒勾了勾唇，抬手抽走了挡在赫连祁脸前的折子，朱唇轻启，吐出一个字，“你。”
看着近在咫尺的娇颜，赫连祁呼吸一滞。
听到她口中的虎狼之词后，从脸到脖子瞬间红温了。
他紧绷着身子，斥道：“放、放肆。”
姜姒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赫连祁，“可汗这么紧张作甚？我只是想让可汗教我骑马而已，难道连这点小小的要求可汗都不肯答应吗？”
赫连祁连忙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姜姒。
“本汗、本汗允了。”
“那就有劳可汗了，起来换药吧。”
姜姒挑了挑眉，直起腰身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赫连祁接连吞咽了两口唾沫，这才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低头正要脱衣服，姜姒的手朝他腰间伸了过来，“你手臂有伤，我来吧。”
赫连祁没拒绝，张开双臂任由她为自己宽衣。
“可汗手臂上的伤需要静养十日，这十日不可沾水，更不可剧烈活动，否则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姜姒边脱衣服边嘱咐。
赫连祁垂眸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脑袋顶，淡淡嗯了一声。
“像可汗这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我见多了，为了让你的伤口尽快愈合，未来十天我会每天都来为你换药，听到了吗？”
姜姒说着抬起了头，在跟她的眸子对上那刻，赫连祁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正当姜姒为赫连祁脱下最后一层里衣时，巫师兴奋的声音传了进来。
“可汗，听朱公公说您今天特意吩咐尚衣局为可敦做中原款式的衣服了？”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巫师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正好撞见赫连祁胸膛袒露，而姜姒正站在他面前，双手扒着他的衣襟，姿势极其暧昧……
巫师愣在原地。
赫连祁跟姜姒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他。
六目相对那刻，空气都变得微妙起来。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继续，你们继续，老臣告退！”
巫师先是瞪大眼睛，随后又连忙抬手捂上，转身颠颠的跑了出去，压根不给赫连祁和姜姒说话的机会。
赫连祁：“……”
姜姒：“……”
巫师一口气跑出二里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朱公公……”咕咚咽了口唾沫，“朱公公果然没骗我，可汗、可汗他真开窍了！”
虽然累得不轻，但巫师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不行，这么大的喜事他不能一个人偷着乐，得赶紧去告诉夫人！
巫师深呼一口气，铆足劲又继续往前跑去……
——
“奴婢参见王爷。”
看到荣亲王后，值守在伽罗院中的下人连忙俯身行礼。
荣亲王眉心紧拧，沉声道：“郡主呢？”
“回王爷的话，郡主正在房间休息。”
荣亲王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朝伽罗的房间走去。
“伽罗，听说你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胳膊，怎么回事？”
听到荣亲王的声音后，伽罗倏地起身朝他扑了过去。
“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你看看姜姒那个贱人把女儿害成什么样子了，女儿的脸都要被她给丢光了！”
啪！
刚说完就被甩了一耳光。
“混账！可敦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伽罗脸被打歪了。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荣亲王，“父亲，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账东西！再敢对可敦不敬，信不信我将你关入大牢，军法伺候！”
荣亲王将伽罗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伽罗怔怔的看着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从小宠爱自己的父亲竟然打了自己一耳光。
“还有半个月就到祭祀节了，这半个月你哪也不准去，待在房间给我好好反省！”
荣亲王怒喝一声，甩袖离去。
伽罗眼眶通红的捂着火辣辣的脸，双眼迸发出浓浓的不甘和恨意，指甲陷入血肉却浑然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向着姜姒那个贱人？姜姒，你为什么要抢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伽罗怒吼一声，泪珠子唰唰往下掉，面目狰狞的瞪着前方。
“我不会放过你的！”
祭祀节……对，祭祀节！
等到祭祀节那天她定要让姜姒有命去没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