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珣回养心殿时，颜亦欢正站在桌案边整理着刚采来鲜花。
容珣挥退侍从，悄声走到颜亦欢身后，轻轻从背后将人拥进怀中。
“又去御花园了？”
颜亦欢伸手抽出一支淡粉色的木芙蓉，转身笑着别在了容珣耳后，末了还要捧着容珣的脸仔细端详。
那张清隽矜贵的面容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一双乌黑的双眸脉脉注视着少女，任由少女在他脸上肆意摸索打量。
她绞尽脑汁，费力的从自己不多的词汇量中挑了一句评价。
“皇上真是人比花娇～”
容珣长睫闪动，低沉着嗓声问:“亦欢是在调戏朕吗？”
这是容珣第一次在颜亦欢面前用朕自称。
颜亦欢狡黠的眨了眨眼，笑着在容珣别着花的颊边亲了一口:“奴婢不敢，奴婢是在夸皇上。”
容珣眸色深了些许，他低头惩罚似的在颜亦欢唇上轻咬了一口。
“不许说自己是奴婢，开玩笑也不行。”
颜亦欢捂着唇瓣，小声抱怨:“不说就不说，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腰间揽着的手臂骤然收紧，容珣喉结滚动，低低开口:“亦欢……”
气氛陡然变得微妙。
颜亦欢耳根发烫，眼神躲闪，没话接话:“……干嘛？”
容珣问:“身上还有不适吗？”
自然是不难受了，这一个月来，容珣简直把她当眼珠子一般护着，衣食住行样样都亲自经手，若不是上朝时带着她会被百官弹劾，容珣说不准真的就带着颜亦欢上朝了。
颜亦欢如实摇头:“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忧。”
容珣闻言轻轻啄吻着颜亦欢的嘴唇，喃喃道:“亦欢，两个月了……”
“什么两个月？”颜亦欢下意识反问。
容珣眸光潋滟，紧紧盯着颜亦欢不说话，眼神似试探，似渴求。
她好像懂了……
面颊瞬间爆红。
颜亦欢本是迎难而上的性子，可如今却存了逃避的心思。
她下意识拒绝:“不行的不行的！”
容珣的眸光碎了。
他还是那副清冷平静的模样，可颜亦欢眼里的容珣面上莫名就带着股委屈。
颜亦欢心软了，她找补般说道:“大早上呢……不、不行的。”
容珣登时双眸微亮，亲昵的埋首在颜亦欢脖颈处蹭着。
颜亦欢红着脸想……容珣在她面前这种清冷却又粘人的反差，还让她挺受用的。
动作间粉色的木芙蓉从容珣耳边落下，恰巧掉在颜亦欢胸口上，容珣的视线跟着木芙蓉下落。
定睛一会儿，容珣缓缓俯身，薄唇落在花蕊上，轻轻含住。
颜亦欢红着脸咬唇，手指紧紧攥住容珣的衣袍。
良久，颜亦欢眼角泛红，忍不住推开容珣。
容珣抬头时，唇边还衔着木芙蓉的花瓣，他沙哑着嗓音评价道:“亦欢才是人比花娇。”
颜亦欢捂脸接不上话，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容珣眸中笑意温柔，薄唇轻轻勾起。
他拉下颜亦欢的手，将从刘明那儿拿来的解药放在她手心里。
“解药。”
颜亦欢毫不犹豫的服下。
容珣抬手替她顺了顺后背:“慢些，别噎着。”
福公公在外头叩了叩门，说道:“皇上，奴才将奏折搬过来了。”
容珣微微退后一步，理了理颜亦欢的衣襟，才转头说道:“进来。”
养心殿的门被推开，福公公垂着头进来，身后有两个小太监端着高高的两摞奏折进来。
颜亦欢看的咋舌，容珣怎么每次都要看这么多的奏折？
容珣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放下奏折后，福公公与小太监又退下了。
容珣坐到桌边，随意拿起奏折便看了起来。
颜亦欢好奇的问:“怎么又有如此多的奏折？”
容珣未抬头，边看边解释:“江南贪腐案虽是告一段落，但仍有许多沉积的问题需要解决。”
一提到江南贪腐案，颜亦欢脸上的表情便淡了许多。
容珣察觉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轻叹一声，他突然说:“贾府里搜寻到了贾之赋养小鬼的祭台。”
颜亦欢神情微动，等待着容珣的下文。
“贾之赋养小鬼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民间传闻他早年连丧三子，其实是三个女儿，死的时候，俱都不满十岁。”
颜亦欢莫名便联想到了那三个小鬼，眸色复杂的看向容珣。
似乎是认可颜亦欢的猜想，容珣颔首:“贾之赋将自己女儿炼成小鬼了。”
颜亦欢瞳孔一缩，不可置信道:“他……怎么可以……”
“养鬼这类道术太过阴邪，血脉至亲反噬的可能性会小些。”
颜亦欢仍是不能接受，她问:“他到底求了什么？哪怕牺牲自己的孩子也要得到？”
容珣道:“官运，财运，儿子。”
颜亦欢沉默许久才说:“他牺牲了女儿求官求财，最后还要再杀死自己的女儿，去换一个儿子？”
容珣淡淡道:“皆是因果业报，他屠害至亲追功逐利，最终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报应不爽。”
贾之赋做官敛财，却死在官场贪腐之中；求了个儿子，最后贾鸿丧命于与他换命的亲姐姐口中。
或许冥冥之中都是命运使然罢了。
午后，福公公拿着一只匣子递到容珣跟前。
“皇上，这是刘明递上来的。”
容珣接过，打开匣子后，里头是两颗一黑一红的丹药。
福公公见容珣面色如常，思索了一番又说:“那刘明将东西交给奴才时说，此蛊用法是……”
“朕知道。”容珣打断福公公的话头，重新盖上木匣。
“宣王太医过来。”
福公公应声很快退下。
容珣看着木匣不知想了什么，他起身走到床边，颜亦欢正睡着午觉。
容珣伸手轻抚少女的睡颜，轻轻勾唇。
王太医过来时，容珣还埋在如山的奏折之间。
“叩见皇上。”王太医俯身跪拜。
容珣看了眼床帐方向，低声道:“轻声。”
王太医垂首轻声应是。
容珣直说道:“朕需要避子汤。”
王太医恭敬回道:“皇上放心，敬事房会有准备。”
容珣道:“朕喝的。”
王太医一愣，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皇上？”
容珣颔首:“晚膳后你送过来。”
王太医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皇、皇、皇上您喝？！”
容珣皱眉:“小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