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战友的孩子们！”冯素莲坚持，语气不容置疑。
“小张，快点儿，开饭了！”拉着孩子们进屋的女兵催促。
“唉，来啦！”门口的小女兵拖着剩下的孩子走了。
“啪啪啪！”冯素莲来气，用力拍铁门。
“谁啊！”另外有人探出头。
“我来看孩子！”冯素莲语气不太好。
女兵愣了一下，“孩子们在吃饭，等会儿再来！”
缩回头不再理会。
“啪啪啪！”冯素莲不走，就不信不开门。
里面始终不回应，孩子们的哭声也没了。
“走吧！”小赵看着也不是滋味，“这里的孩子都这样！”
“不，我非要看看！”冯素莲倔道。
这帮稚气未脱的小女兵什么都不懂，也没有耐烦心，怎么可能照顾好孩子们?
“啪啪啪！”冯素莲坚持不懈的拍门，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小冯?你做啥？”下班路过的程主任被惊动。
一看，这不是刚才来办公室的俩人?
“主任，这是办事处托儿所吧？”冯素莲问。
“是啊，怎么啦？”程主任不解。
“我要进去看看，可她们不开门！”冯素莲语气有些冲。
“你要看谁?”程主任问。
“我代孩子们的父母，看望所有孩子！”冯素莲此刻母爱泛滥。
“你这女娃娃，口气不小！”程主任笑了。
不过人家关心孩子总是一片善意。
上前拍门，“啪啪啪，王所长，开门！”
拍了好一阵，才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兵手忙脚乱来开门，“主任，你咋来了？”
“冯同志来看看孩子们！”程主任推门。
“她要看哪个孩子?我去叫来！”王所长挡住，神色慌张。
“看所有孩子！”程主任皱眉，“你挡着做啥？”
“呃……”王所长面色泛红，不得不让开。
冯素莲跟着程主任进去。
屋里孩子们坐小桌前，扒拉着小碗里的饭菜。
按大中小分的班。
大班孩子好一些，桌上没怎么掉饭菜，就是手脏，身上的罩衣全是污渍。
神情呆滞，动作机械，拖着长长的鼻涕。
看到冯素莲，眼睛亮起来，丢下碗筷，“妈妈！”
冯素莲蹲下，挨着抱抱孩子们，给孩子们擦鼻涕。
孩子们口袋里的手帕又黑又硬，不知多久没洗过。
“乖乖吃饭，明天妈妈给你们买糖吃！”冯素莲轻轻拍了拍孩子们。
“嗯！”孩子们乖乖坐回去，认真吃饭。
“真乖！”冯素莲表扬道。
孩子们的小脸露出开心的笑容，“妈妈，小宝很乖！”
来到中班，孩子们的衣襟上滴落汤汤水水，桌上、地上一片狼藉。
“妈妈！”孩子们怯生生喊道。
“小宝乖！”冯素莲看得不是滋味，给孩子们擦拭衣襟上的污渍。
发现有几个两岁左右的孩子还穿着开裆裤，裤子是湿的，全是尿渍。
“有没有干裤子?给孩子换一换。”冯素莲问。
“有！”王所长跑出去，很快拿来几条。
两人给孩子换了，用湿毛巾擦拭小屁屁。
“这几个孩子爱流尿！”王所长自顾自解释。
冯素莲没说话。
来到小班，全是两岁以下的孩子，还有好几个婴儿，躺在小床上，或满地爬。
小女兵们大多集中在这里，一人喂几个孩子。
这些婴幼儿屁屁上都隔着尿片，大多湿了，没来得及换，屋里一股味道。
床上的婴儿都很安静，不哭不闹的，仿佛睡着了。
走进一看，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眼神呆滞。
冯素莲摸了摸褥子，一片温热，早打湿了。
抱起孩子，将打湿的褥子拿起。
王所长忙接过，拿出去晾晒，又找来干爽褥子铺上。
温水擦洗后，换掉尿片。
“呀呀呀！”婴儿与冯素莲对视，露出笑脸，终于有人逗他了。
“这孩子睡得真香！”程主任见角落的床上，一岁多的孩子小脸通红，闭眼睡着。
冯素莲瞥过一眼，见孩子红的不正常。
一摸孩子额头，滚烫，吓了一跳，“孩子发烧了！药呢?”
王所长愣住，转头问保育员，“小张，何苗苗什么时候病的?”
门口遇到的那位小女兵茫然抬头，“不知道啊！她今天一直都睡觉！”
“你！”王所长要被气死。
冯素莲揭开薄薄的被褥，一股屎尿味儿。
拉开尿片，里面的屎尿糊了一屁股，好些都被滚烫的身子烤干了，屁屁沤得红肿。
冯素莲深吸一口气，眼神不满瞪着王所长。
“你们是这么照顾孩子的?孩子父母舍命建设高原。
要是知道他们的孩子是这样照顾的，还能安心工作吗？”
将孩子身上的尿片扯了，温水洗了两盆才洗掉，重新穿好。
“程主任，我带孩子去医院打针！孩子很有可能是肺炎！”
说完，抱起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所长，你们就这么干工作的?”程主任今日参观，才发现问题这么严重。
看得他老脸通红，当着高原军人的面被打脸。
“主任，我们已经尽力了！真的忙不过来！”王所长无力辩解。
“既然忙不过来，那你们反映过吗？”程主任质问。
王所长低头，心中很是委屈。
自己带着几个未婚小姑娘，整日伺候一帮懵懂无知的孩子，哭闹声吵的人头疼，让人崩溃。
她宁愿上高原修路，也不想伺候这些娃娃。
程主任来不及批评教育，追着冯素莲去医院。
“嫂子，我来吧！”出了托儿所，小赵伸手接孩子。
孩子滚烫，小脸通红，手却死死拽着冯素莲的袖子。
“唔，妈妈！”怀里的孩子哼唧一声，不愿被抱走。
“没事，我抱！”冯素莲轻轻拍了拍孩子，安抚。
程主任也出来，想要抱孩子，冯素莲摇头。
几人来到军管会医院，正是吃饭时间，各科室都关了门。
又跑到住院部，值班医生和护士都在。
“怎么才送来？”医生看到脚步匆匆的几人。
一看孩子模样，都不用冯素莲开口，赶紧拿起体温计甩了甩，夹在孩子腋下。
又挂上听诊器听肺音，越听面色越凝重。
断断续续的湿啰音呼哧呼哧作响，好似拉风箱。
“咳咳！”孩子无力咳嗽两声，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打寒战。
五分钟后，取出温度计，40度！
“什么时候发烧的？”医生语气不佳，眼刀不住飞向冯素莲。
“不知道，刚发现的！”冯素莲叹气。
“不知道?你知道孩子这种情况说明什么?
孩子至少烧了两天！你们是怎么当父母的?孩子病了都不知道！”
医生气得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