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末之前，姜若雪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结。
画室内，落下最后一笔后，她大发慈悲般吩咐模特把衣服穿好。
郑舒和原本就是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屋内又打了充足的暖气，并不担心着凉。
这个流程他已经很熟悉了，每次都不发一言的把衣服穿好，然后又带着深深的愧疚感从画室离开。
因为老师只待他和寻常的模特一样，他在老师的注视下却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过今天不同，因为这幅肖像画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姜若雪允许他留下来查看画的模样。
没错，在此之前，他还未曾见过这幅自己作为模特、精心绘制了许久的画作。
姜若雪让他去一旁等候一段时间，他也闲不住，便穿上围裙，自做主收拾起画室来。
而姜若雪呢，她现在正处于一种，一想到待会要给男人看些什么，就忍不住想笑的情况。
可以说的是，这幅画在许久之前就进入了收尾阶段，那之后的细化其实就同模特没什么关系了，而她之所以每次都让郑舒和像往常一样一动不动，基本上就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了。
不过这样做对对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男人每次亮相，身材都比上一次要好上一些。
“结束了，要过来看一眼吗？”
闻言郑舒和几乎是瞬间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围裙也没有解，带着一脸期待的笑容凑了过来。
只是他在看清画的内容后脸色难言地僵了一瞬。
“我画得怎么样？”姜若雪满脸真心实意向他寻求意见。
“很好看。”郑舒和收敛了心情，认真回答，“非常好看。”
不枉女孩花费了这么长时间，一幅人物肖像，就连背景中的装饰品都做到了极致的细节。
画中的郑舒和眼神冷漠得几乎像是含着冰霜，而他本人的长相实际上是更适合这种表情的，因此那副容颜也就被赋予了一种高不可攀的神性。
画外的郑舒和确信自己从未向老师露出过这副表情，有些隐隐担心起了老师对自己的想法。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画中他的穿着。
那是一套中世纪的盔甲，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他清瘦但饱含力量的躯体，他正漫不经心地靠在一张桌子上，手上还举着一把细剑在仔细观赏，剑上泛着寒光。
地面上散落的杯盏和食物，则是画中人故事的延伸。
郑舒和无疑是很惊艳的，他其实一直觉得姜若雪在油画上其实也能对他进行一些指导。
只是有一点，如果一个画师要求模特裸体，那这名画师想画的应该是模特展露出来的肌肉肌理才对吧？
现在的情况是，他的衣服白脱了？
他很想问清楚背后原因，但是已经收到了这么优秀的作品，他再发出类似质疑的声音好像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所以他默默吞下了这个疑问。
“那你喜欢吗？”姜若雪又问。
“嗯，特别喜欢，”郑舒和立答，“就是，老师能告诉我这样设计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画中的他是一名骑士吗？露出这副表情的他是忠是奸？地上散落的东西是否意味着一场纷争？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画作是带有画家的感情的，那么老师把自己描绘成一名骑士的模样，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老师心里就如一名骑士一般呢？
只是姜若雪却没给他问出这些的机会。
女孩晃晃脑袋，收拾起自己的画具：“我这么画当然是因为好看了。”
脑子里那一瞬冒出来的想法，能有什么意味。
当然给裸模添上衣服确实是一开始就想好的。
若不是郑舒和在看到画作那一瞬的怔愣，她差点要以为自己的恶作剧失败了。
见男人凑在画前细心观摩起来，她扬了下眉。
“你之后把它带回去要裱起来知道吗。”自己用心创作的作品当然要获得最用心的对待。
她的上一份作品可是被大小姐带回去直接挂到她家别墅的大厅了呢。
“当然，老师放心。”
随之而来郑舒和突然意识到，在这件事情里，自己似乎有些太没原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