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然仔细想了想，却感觉有些不对：
“可这万路通船上什么都有，药房、食斋……据说也带着些绣娘以防万一，怎会改不了衣裳大小呢？”
正当李嫣然这般想着的时候，夏草忽然抱着两条杆子凑了上来：
“公子小姐，你们漏了样东西。”
两人定睛一看，那杆子的模样与高跷有些相似，就是看上去袖珍了些，不像是用来表演祭祀的用具。
瞧着李嫣然将那矮跷接过来，许小黑也不由捏着下巴，啧啧道了声：
“这夫人倒是谋划的巧妙，我原先便想着……这到底是楚家的船，真让莜儿在礼节上低你一头，传出去对楚家可算不得好。”
而此时，李嫣然已是将那矮跷固定在了腿上，站起来的身形真就和楚莜一般无二。
她试着走了几步，倒也不觉得不稳当。
而那裙子用料也是极好，里头舒适，外头雅厚，肩头做了宽，袖袍将手遮挡住。
只要李嫣然步子迈得不大，旁人都瞧不出异样，只当她原本就有这般高。
就是……
虽说看着高挑了，就是在一些细节上，小师妹完全比不过人家楚莜了。
李嫣然原先还欢快的扭着身子，看那裙摆摇曳，怎么看也看不够。
她扭着扭着，却忽然瞧见许小黑面朝自己，好像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放。
她顺着许小黑的目光低头，随后便将缓下来不再飘荡的裙摆看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明媚无比眸子，登时便失去了神采，变得空落落了。
也不知是楚伊人不小心还是故意出了纰漏，竟是没为小师妹准备开拓胸襟的宝具……
不对，若是对方真准备了那等宝具，小师妹许是会更加难过吧？
李嫣然呆愣了半晌，才欲哭无泪的望向许小黑：
“小师兄……咱们叫人送两个包子过来吧……”
许小黑走上前摸了摸李嫣然脑袋，狡黠的笑了笑：“莫怕，为兄帮你。”
“？”
李嫣然还有些疑惑，却忽然惊觉小师兄将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怀里。
还没等她查探那些东西是何呢，便被许小黑的小动作惊得一愣……
那不怎明媚的小月牙儿，仅在这么一瞬之间，叫外来的乌云遮盖，好似将它卷了卷。
月色摇曳间，小师妹甚至察觉到了月影枝桠上挂着的两小果儿，被骤过的风儿吹得提了提。
这风儿提到了小师妹的心尖，吹得她脸色宜人红霞遍布，只比粼粼江面还要动人。
这般唐突的动作，若是换作的他人，定是会怨怪到不行。
可小师妹羞是羞了些，但她却巴不得许小黑对她再主动些……
越是主动撩拨，越衬得小师兄对自己喜爱，反倒叫李嫣然欢喜的不行。
原本比不过楚莜还叫她有些不快，这下立马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只扑进了许小黑的怀里，小脸儿蹭个不停：
“小师兄真是坏，今晚便要拜堂洞房了，却这般猴急~”
“……你还想着洞房呢？”
李嫣然却是厚着脸皮努了努嘴：“嫣然忽然想到，小师兄怕的是鱼水会伤了嫣然的身子，会影响到嫣然的根基不是？
既是如此……那咱们洞房的时候，便像那一夜那样，不就可以了？”
许小黑嘴角抽抽，但还是耐着性子揉了揉这妮子的脑袋：
“你莫不是忘了，鱼水鱼水，求得两两相欢……
为兄并不是不想和小师妹欢好，而是为兄如今五感未全，哪舍得糟践了小师妹这般美味？”
李嫣然顿了顿，眸子立马瞪大了：
“说的对啊……那不要了，嫣然还是等小师兄恢复了五感之后再鱼水吧！”
见着小妮子立马松开了自己，俏容上憋着股气，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许小黑心中忽然升起了半点不妙。
没等许小黑细想，便只觉小师妹正正站在了自己面前，轻巧的转了个圈，笑嘻嘻开口：
“小师兄，嫣然好看吗？”
许小黑轻轻将那红盖头丢在她头上，一脸正色点点头：“好看，此时的小师妹堪称天下第一美人。”
“哼哼~”李嫣然掐着腰哼了哼，“那是自然……不对！”
她将那盖头扯了下来，俏眉拧得紧紧：“小师兄不是瞧不见么？”
“那你还问？”
“……”
李嫣然一噎，弱弱回了嘴，“可小师兄也是将红盖头盖上才说嫣然美的……
既然嫣然是要扮成楚莜姐姐的模样，那你说的不就是楚莜姐姐么？”
这妮子实在是太机灵了，竟然真看穿了许小黑那点小心思。
毕竟她还没长开，虽是对自己喜爱过甚，比起他人更能讨自己开心……
但真要论起相貌，果然还是楚莜这般已经长开的美人要更晃眼。
不过，小师妹知道是自己害得许小黑没了五感，所以回问起来毫无气势，直让他随便搪塞过去了。
“可我说的正是小师妹的名字，清清楚楚呢。”
说着，他还扭头看向夏草：“夏草你说是吧？”
夏草连忙乖巧点头：“没错，公子说的是。”
“别以为嫣然不知道小师兄说什么夏草都会赞同……”
不过小师妹看着许小黑也拿起了红袍，心中便立马甜腻的不行，再也没有半分恼意了。
而许小黑察觉夏草凑上来为自己更衣，便任由对方动作，淡淡朝着李嫣然开口：
“原先为兄还想着，待嫣然明年过了生辰，便与你喝交杯酒结为道侣……
却不曾想如今讨了巧，反倒是提前和小师妹成了婚。”
李嫣然傻笑着点了点头：“对啊对啊……”
毕竟结为道侣顶多也只是道侣，哪有拜堂这种正儿八经的成亲更有意义？
小师妹一想到过了今夜之后，小师兄便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夫君了，脑儿都好似被那期喜冲得空白了，眼前的景象都直冒泡泡。
在许小黑即将穿好红袍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的敲门声，随后便听见一个老妪轻声开口：
“姑爷，婚袍穿戴好了么？该去接小姐出门了。”
“就来。”
许小黑朝着外头淡淡应了声，随后便叫小师妹将红盖头盖好，再扭头看向夏草：
“夏草，你一会到外头守着，莫叫别人过来扰了嫣然。”
“是。”
许小黑点了点头，顺手也摸了摸夏草的脑袋，在她脸旁啄了口，便拿起桌上放着的绣球随手绑在了自己身前，大步走了出去。
随着门板被关上了声音响起，夏草才忽然反应过来，脸色悄然泛了红。
坐在床榻上的李嫣然撩起红盖头：“看吧，我就说小师兄对夏草也喜爱的紧……夏草何须羡慕呢？”
夏草连忙摇头：
“不敢，公子愿意将夏草留在身边，夏草便已是满足了……”
她顿了顿，心中暗想况且自己还赶在小姐之前被公子占了身子，前不久更是全叫小姐看了去……
一想到这里，夏草便更羞了，完全不敢看李嫣然眼睛。
李嫣然只是轻轻笑了笑：“不说这些，夏草过来帮我绑下头发吧，好将那些金饰用上。”
“是。”
夏草暗暗松了口气。
她对小姐嫉妒不起来，毕竟小姐待公子的真心可称天下难寻，她都能瞧得见。
但若说是羡慕……定然也会有。
可这等事情只能藏在心中，断不能说出口。而小姐心思跳脱，若继续追问下去，简直要羞愧死人了。
想到这里，夏草的动作都不由加倍勤快了些，生怕李嫣然又问出了口。
好在李嫣然高兴的很，只自顾自的哼着歌，晃悠着可人的小腿，眸光熠熠不停。
就是……
哼的词调虽是各异，但里头怎么净是“小师兄与我成亲啦”这几个字？
听得夏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羡慕心再度爆棚了……
许小黑出了门后，那守在门口的嬷嬷便立马躬身，一边领着他走着，一边歉身开口：
“姑爷还请见谅，你与小姐成亲既是在船上，所以骑不得马，而小姐也坐不得轿子，便只能这般从简了。”
“无碍。”
许小黑淡淡笑了笑：“嬷嬷请说说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吧？”
那嬷嬷连忙点头：“夫人说，姑爷与小姐虽是在船上拜堂，但该有的礼节一样不能少……
走到前头的位置，夫人布置的礼队便会跟上，届时姑爷领着他们走在前头，往船面外头走一遭，叫礼队将红包发完，便带人去小姐的厢房。
将小姐接出来后，姑爷便与她执手回你的厢房，将姑爷与小姐成亲的陪嫁丫鬟一同接出来。
最后再领着队伍去船面那儿，当着众宾客的面拜堂……到了那儿之后，老身自会领着姑爷和小姐行事，姑爷无需忧虑。”
许小黑暗暗点头。
这楚伊人准备倒是面面俱到，虽说先前给自己下了小绊子，但在重要事宜上，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就是她好似没什么亲信？
这些过来的下人，都只当小师妹是自己和楚莜成亲的陪嫁丫鬟，全然不知自家小姐都甘愿给自己做小。
当然，严格来说……
按楚伊人如此布置成亲的话，还真分不清谁是大谁是小了。
不过以楚莜那性子，即便楚伊人包藏私心，折腾出什么暗箱操作，怕也是只会将正妻的身份让给李嫣然。
至于小师妹说只要楚莜嫁过来，便给楚莜做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楚莜眼力这般高，哪瞧不出李嫣然实则不愿？
想到这里，许小黑都不由咂舌。
别说，这楚莜当真是天下难寻的奇女子。
结果就这么轻易便宜了自己，当真是小师妹的大气运又发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