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离与楚厌踏出府门时，一眼便望见了那道立于马车旁的孤影。
楚昀一袭素白锦袍，衣袂在风雪中微微翻飞，如寒江上的一抹孤雁。
他未撑伞，亦未戴冠，任由漫天飞雪落于眉间发上，凝成细碎的霜华。
那双清冷的眸子静静望来，似古井无波，却又在触及楚厌身畔的人影时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小弟，此去兰台宴带女子同去恐怕不妥。”
楚厌脚步微顿，“与你何干？你若羡慕自己也带一人去！总归是你与世家贵女相看，并非是我，我带什么人去又有什么关系？”
楚昀看了楚厌半晌，终究未再多言，只是略一颔首，目光缓缓落在姬离身上。
雪粒簌簌坠于他肩头，又悄然消融，仿佛连这天地间的寒意，都未能侵染他半分。
四目相对， 姬离眯了眯眼。
这人站在雪中，竟比雪还要冷上三分。
楚厌扫过跟前唯一的一辆马车，面色微沉。
眼见他就要问责下人，楚昀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母亲让我们共乘。”
楚厌轻哼一声，拂袖登车。
玄色衣袂在风雪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度。
楚昀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这才抬脚跨上马车。
许是因为阶前积雪未消，他步履微滞。
身形一晃，霜白的袍角翻飞间，整个人如寒枝倾折，眼看便要跌入风雪之中.......
姬离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刹那间，冷梅暗香拂面。
楚昀倏然侧首，与姬离四目相对。
楚昀一双眼如寒潭映月，清冷中透着一丝未及敛去的错愕。
姬离甚至能看清他长睫上沾着的细雪，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似蝶翼沾露，稍纵即逝。
待站稳身形，楚昀立刻抽回手，指尖却不经意擦过姬离的掌心，带起一阵微凉的战栗。
\"多谢。\"他低声道，嗓音如碎玉投冰。
“雪天路滑，小心些。”姬离淡淡开口。
楚昀轻轻点了下头。
早已坐在马车里的楚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指节骤然攥紧，骨节泛出森森青白。
他盯着楚昀的那只手，眼底翻涌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实质。
见姬离坐了进来他这才收回了目光。
\"你这手倒是伸得很快。\" 他嗓音甜腻如蜜，却裹着森冷寒意。
姬离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近来有些敏捷了。”
姬离说的是实话，虽说内力还未恢复，毒素还未完全清除，但身体确实好了许多。
楚厌却忽然生气了。
他猛地拽过姬离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骨头。
姬离猝不及防被他拉近，险些撞上他的唇。
楚厌垂眸，长睫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疯狂，却遮不住他指尖的颤抖。
\"你碰了他，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
楚昀一顿，下意识的朝着姬离看了过去。
姬离一阵无语。
她挑眉看了一眼楚厌。
男人紧紧的盯着她，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的情绪。
姬离皱眉，还未开口，楚厌却忽然低头，狠狠咬上她的颈侧。
“嗯.......”尖锐的疼痛让姬离闷哼一声，可楚厌的唇却紧接着覆上那处齿痕，舌尖轻轻舔过渗出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