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秦大人在宫中偷情的事！”
代春：……
代春感觉自己是一路飘进御书房的。
进了御书房才知道不止他们俩在，栾顾、英国公以及魏正洵也在。
二人行了礼之后，惠文帝率先看向秦朝暮。
“你父亲秦恒在狱中自裁，你……！”
几人皆是看向他，眼中神色不一。
秦朝暮却看向苏听澜，见他微微摇头。
秦朝暮单膝跪地：“罪臣秦恒死有余辜，他定知犯下滔天大罪，逃不过律法制裁，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
一句话扯清了自己和秦恒的关系，也表现出了他的凛然大义。
栾顾却皱眉不解的看向他。
惠文帝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目光，随即叹气道“其实朕并没打算杀他，毕竟秦氏祖上曾经救过先皇……”
英国公道：“陛下，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国公不必客气，请讲”惠文帝还是很尊重老将军的，对他极其客气。
老将军却矜持有度，行了礼之后才道：“秦恒虽死，但他毕竟是朝暮的父亲……”
“臣想请陛下容许他为秦恒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
秦朝暮出声拒绝：“秦恒已经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已不是他秦家子嗣，为何要给他送葬。”
栾顾上前呵斥他一声：“你这般无情，会让天下百姓耻笑你不忠不孝。”
“毕竟他把你养大，即使他有罪在身，人死债销，你也应当送他最后一程。”
秦朝暮拧着头一副执拗听不进去劝的模样。
苏听澜看他一眼，秦朝暮此举倒是可以消除惠文帝心中的怀疑。
惠文帝刚才的话是在试探也是在观察。
他心知秦恒有不得不死的理由，此事关乎皇家脸面。
把众人叫到一起无非想敲打一番。
此事事关皇太后，我不再追查，你们也别有疑虑。
所以秦朝暮和他外公一家皆看透了惠文帝的意思，只提孝道送终之事。
其他事情一概不提也不问。
苏听澜却不想惯着他，想要当事人闭嘴，你至少得给点好处吧。
在心里揣摩，缓步上前道：“陛下，秦恒死前可曾留有什么遗言？是否交代幕后之人？”
他不相信惠文帝今日叫了这么多人进御书房，就是为了安慰秦朝暮。
惠文帝摩挲着手中的串珠，叹气，“这就是朕疑惑的地方，魏正洵无论怎么审，秦恒都把罪责全部拦在了自己身上……”
魏正洵上前“微臣无能，有负陛下所托。”
他这些天一直在审秦恒，但是那人咬紧牙关不开口，只说所有事皆是自己一人所为。
结果前脚刚走，后脚秦恒半夜趁着狱卒大意时，在狱中上吊死了。
魏正洵有一瞬间的懊恼，是自己大意了。
栾顾在一旁凉凉道：“魏大人一向秉公执法，心思细腻，如今人死在监察司，你有挣脱不掉的责任。”
魏正洵即使被谴责，依旧是腰杆挺的笔直，瞥视一眼旁边的人：“臣不会推卸责任，此事确实是臣疏忽了。”
惠文帝摆手：“与你无关”。
说着代春拿出一封血字书放在众人面前。
那是秦恒用自己的血写的一封认罪书信。
承认犯下多项罪行，贪污受贿、在军粮中掺假、收取巨额贿赂款。
乞求陛下看在过往的功劳之上，放过他的家人以及儿子秦启寒。
看到书信上的字时，秦朝暮脸色变得阴沉。
苏听澜啧啧称奇，秦恒到死都在想着为秦家留后的问题。
替所有人求了情，做了打算，唯独没有提秦朝暮和原配。
这是有多恨啊!
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皆和秦朝暮无关，最后却独独最恨秦朝暮。
杀人诛心，到死他都认不清现实，知道这封信定会被他看见，故意恶心秦朝暮。
苏听澜朝秦朝暮递了个安抚的笑，此刻想要去抱抱他。
秦朝暮嘴唇轻抿，淡笑回应。
伏低做小这么久，也该提条件了，苏听澜示意的看了他一眼。
秦朝暮这时站了出来，跪在惠文帝面前：“陛下，臣请前往漠北。”
惠文帝双眼微眯：“你当真要去？”
秦朝暮沉默片刻：“京都之中事情已经了结，臣不愿再呆在其中……”
他眉头低垂，神色孤寂，连脊背甚至都弯了下去。
惠文帝叹气。
秦朝暮年龄不大，却经历了这么多事。
看似仕途顺顺当当，实则心早已支离破碎。
被父亲逐出家门，又遭遇和离，如今又背负六亲不认罪名。
他肩膀上的重担不比任何人少。
“行，如你所愿，朕任命你为军中副将，跟随栾顾一起去漠北”
“你们家族满门忠烈，朕希望你能继承英国公的血脉，为我大召尽忠效力。”
秦朝暮“臣谢陛下，定不辱使命。”
苏听澜神色复杂的看向他。
果然也如他所想，陛下派栾顾跟随他去漠北。
从此以后，秦朝暮将远离京都这个是非之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几人从御书房走出，英国公与栾顾走在前面。
苏听澜则是跟在秦朝暮身后。
几人都没有说话。
落日余晖照在秦朝暮身上，更添几分孤寂。
苏听澜脚步一顿，秦朝暮似乎一直在注意身后人的动作，随之跟着脚步一顿。
扭头看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这时栾顾走了过来对他们道：“我和你外公要去看看你们母亲与初语，要一起吗？”
他说的是“你们”，所以苏听澜也跟着一起去了。
自从英国公与栾顾从战场回来以后，苏听澜并未同二人说过话。
英国公一双锐利有神的眸子看着他：“暮儿经常在信中提起你，虽然你们两人没缘，但我栾家也感激你对暮儿的帮助。”
他虽远在边疆，但也时刻关注着京都中的动向，知道眼前这人帮秦朝暮数次渡过难关。
苏听澜朝他郑重的拜了一拜：“老将军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秦朝暮神色微动，嘴唇微抿。
英国公拍拍秦朝暮，笑道：“今日陛下封你为副将，以后你就跟随栾顾去战场了，也算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他看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外甥，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自己希望亲自带他去战场历练，可惜……
世事无常，他也老了，孩子也大了，万事不由人。
苏听澜叹气，原书中老将军的结局并不好。
【老将军为大召鞠躬尽瘁，操劳一辈子，最后却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实属可惜】
【被奸臣弹劾有造反之心，被惠文帝忌惮，其子战死沙场，他也落得悲惨的下场】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三人神色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