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平时‘钻研丹道’的地方？”一个充满讥讽的声音打破了丹房的宁静。林修然带着几个族中子弟大步走进来，目光中满是轻蔑。
林无垢正在整理药材，头也不抬地答道：“修然贤侄来得正好，要不要尝尝我新配的养神茶？”
“呵，一个连灵力都无法凝聚的废物，也配谈丹道？”林修然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药材，“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发霉的沉香草？发黑的紫金参？亏你还有脸留在这里玩泥巴。”
“少爷说得对。”旁边一个青年附和道，“让一个废材染指丹道，简直是对丹道的亵渎！”
林无垢将一片乌黑的草叶放在鼻端轻嗅，仿佛没听见这些嘲讽。药叶上隐约有丝丝黑气缭绕，散发出诡异的香味。
“都说林家出了个丹道奇才，原来就是在这里跟这些废弃的药材为伍。”林修然扫视着这间偏僻的丹房，眼中充满鄙夷，“也不知道温师叔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在这里胡闹。”
“是啊，温师叔太纵容他了。”又有人开口，“这些被丹毒污染的药材本该销毁，留着只会污染其他灵药。”
林无垢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惯常的笑容：“诸位要是对丹毒这么了解，那就猜猜看，这些被污染的药材还有什么用处？”
“简直痴人说梦！”林修然一挥手，“被丹毒污染的药材还能有什么用？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来人，把这些废物都清理出去。”
几个族人立刻上前，要清理桌上的药材。
“慢着。”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温景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温师叔。”众人连忙行礼。
“你们可知道，这些药材都是无垢这些年的心血？”温景阳缓步走进来，“每一株被丹毒污染的灵药，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奥秘。”
这丹房首座温景阳不但是林无垢的师叔，更是一眼看出这个‘废材’侄儿在丹道上的独特悟性。虽然碍于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根，不好明面上收徒，但这些年来一直暗中指点。久而久之，两人早已是师徒之实。
林修然强忍住不屑：“师叔，这些明明就是废物，难道还能炼制丹药不成？”
“正好让你们开开眼界。”温景阳看向林无垢，“无垢，把你那套‘以毒炼丹’的手法，给他们演示一番。”
林无垢笑着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残次的培元丹。这是前几日炼制失败的废丹，药力紊乱，本该销毁。
“你们且看好了。”他将那枚废丹放入丹炉，又加入几片被丹毒污染的沉香草。
“荒唐！”林修然冷笑，“用废丹配废药，这不是胡闹吗？”
林无垢充耳不闻，专注地调配火候。没有灵力催动，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控火。但奇怪的是，炉中的火焰异常稳定，隐约可见一丝金色光晕。
“咦？”有人惊呼，“这火焰怎么回事？”
只见那些被丹毒污染的沉香草入炉后，非但没有引起丹火暴动，反而让火焰变得更加温和。一缕缕清香在丹房中弥漫，闻之令人心神宁静。
“这不可能！”林修然脱口而出，“丹毒怎么会……”
“有趣吧？”林无垢头也不抬地说道，“丹毒虽然可怕，但若懂得运用，反而能化解丹药中的狂暴之力。就像……”他想了想，“就像用更烈的酒，反而能解酒一样。”
温景阳点点头：“无垢这些年虽不能修炼，却在丹道上另辟蹊径。这种以毒制毒、以毒化药的手法，闻所未闻。”
林修然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悄悄掏出一个小瓶，趁人不备要往丹炉里倒。
“当心！”林无垢突然喊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一抖，小瓶掉在地上，滚出几粒暗红色的晶石。
“魔炼石？”温景阳脸色一变，“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这种邪物进丹房！”
林修然面色铁青：“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可能是有人想栽赃……”
“是吗？”林无垢轻笑一声，“那贤侄可知道，为什么我能察觉到魔炼石的存在？”
不等对方回答，他已经伸手一指那枚滚落的魔炼石。只见一缕暗红色的火焰从他指尖窜出，将魔炼石包裹。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枚魔炼石竟然在火焰中渐渐融化，化作一缕黑气被林无垢吸入体内。
“这、这是什么邪术！”有人失声叫道。
林无垢摊开手掌，一朵暗红色的火焰在掌心跳动：“这可不是什么邪术，而是‘逆转丹毒’的奥妙。魔炼石中蕴含的狂暴之力，在某种程度上与丹毒相似。既然能化解丹毒，自然也能克制魔炼石。”
温景阳眼中精光闪动：“原来如此！难怪你总说丹毒未必全是祸害，原来竟有这等玄机。”
“不仅如此。”林无垢转向炉火，“您看，刚才吸收的魔炼石之力，反而让丹火更加纯净了。”
果然，丹炉中的火焰已经完全变成了金红色，一缕缕精纯的丹气升腾而起。那枚原本的废丹在火焰中渐渐重生，散发出温和而纯正的气息。
“这、这怎么可能……”林修然踉跄后退。原本想要破坏实验的魔炼石，反而让林无垢展现出更惊人的手段。
“无垢，这丹药……”温景阳仔细打量炉中变化，越看越是心惊。
“您尝尝看。”林无垢取出一枚新炼成的丹药，“这是用丹毒和魔炼石之力重新炼制的培元丹，药性温和，连三岁稚童都能安然服用。”
温景阳接过丹药，仔细查看后服下。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睛：“妙！妙极！这丹药的药力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比寻常培元丹强出百倍！”
林修然脸色难看：“这这这……”
“怎么，贤侄还有什么高见？”林无垢笑眯眯地问，“要不要也试试这精进版的培元丹？”
“我……”林修然额头冷汗直冒，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温景阳沉声道，“今日之事，老夫会如实禀报族长。魔炼石的来源，还请贤侄好好解释。”
林修然僵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深深地看了林无垢一眼，似是要记住这个耻辱。
等他们都离开后，温景阳感叹道：“无垢，你这些年的苦心钻研，终于开花结果了。”
“不敢当。”林无垢笑道，“我不过是运气好，偶然悟到了一些门道。只是……”他看向门外，“有些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无妨。”温景阳笑道，“有老夫在，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倒是你这一身本事，以后可要好好施展。”
林无垢点点头，目光落在桌上那些被丹毒污染的药材上。这些曾经被视为废物的灵药，在他手中仿佛获得了新生。就像他自己一样，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废材的时候，却在另一条路上走出了自己的精彩。
夕阳西下，最后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丹房映照得一片金红。炉中的火焰依旧在跳动，散发着温和的光芒。桌上的药材在光影中闪烁着异样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无垢轻轻哼着小调，继续整理他的药材。这一次展露峥嵘，不过是个开始。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他得未雨绸缪，做好充足的准备。
“小七啊小七……”他轻声自语，“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确实得靠自己去想。”
丹炉中的火焰跳动了一下，似是在回应。那一瞬间，火焰中仿佛有一个稚嫩的身影在翩翩起舞，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