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沈若离干呕了几下，便“哇”的一声吐出来，秽物溅了一地，刺鼻的气味四散弥漫开来。
身体因剧烈的呕吐而不停地颤抖着，每一次呕吐，仿佛都要把她的五脏六腑给扯出来。
秦晚满眼都是心疼，轻轻地拍打着沈若离的后背，试图让她感觉舒服一些。
呕吐过后的沈若离，背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沈若琛还在门口等着，秦晚出去告知他情况，“吐了，没之前难受了，不过她似乎还想吐。”
他递给她一瓶水，“你先照顾她，我在外面，有需要随时喊我。”
“好。”
室内音乐声音嘈杂。
沈若琛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周围聚在一起喝酒，且举止暧昧的年轻男女，面部表情保持不变。
有两个穿着清凉的女人，装出无聊路过的样子，眼神不断地在他身上打转，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但他置若罔闻，不时地低头看手表，眼睛始终盯着洗手间的方向。
桌上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一声接着一声。
沈若琛拿起自己电话看了看，确定不是找他的，便任由它响着。
两个女孩的手机都在桌上，来电不是找沈若离，就是找秦晚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没想过接。
电话响到自动挂断，沈若琛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
只是没消停两分钟，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仿佛在诉说打电话的人焦急的心情。
他蹙了蹙眉，扭头正对上隔壁桌的客人，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大大的“接“。
确实够惹人烦的。
沈若琛踌躇间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的“裴先生”让他不由得一愣。
奇怪的第一反应，这个裴先生和……裴译有关系吗？
他犹豫了两秒，摁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边突然沉默。
沈若琛担心这边音乐声嘈杂对面听不清楚，声音提高了几分，“喂，喂？”
一个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你-是-谁？”
沈若琛怔了怔，反问，“你找谁？”
“秦晚？”
“她去洗手间了，你找她吗？”
他一时未反应过来，不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
电话那边停顿了下，“嗯。”
“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对面的人似乎没有挂断的意思，“这是在哪里？”
沈若琛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有什么标志性的文字，只回了两个字，“酒吧。”
“……你是谁？”
沈若琛怔愣了两秒，表情颇不耐烦，“我是她老板。”
“……”
他刚把手机放下，就看到秦晚和沈若离一同从洗手间走出来。
沈若离脸上虽毫无血色，但状态明显比先前好多了，他立马迎上去，“好些了吗？想坐下来休息还是回家？”
沈若离撒娇一般往他身上一靠，“哥，我想回家。”
沈若琛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对秦晚说，“你和我们一起走，我先送你回去。”
劳烦上司不定有什么好的结果，秦晚疯狂摆手，“不用了，你送沈小姐回吧，我自己打车就行。”
沈若琛颇为有些不耐烦，“快点，别耽误时间。”
秦晚：“……”
她不敢再推辞，乖乖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沈若琛好不容易把沈若离放到汽车后座，她一挨座椅就躺了下去，秦晚看后面没有她的位置了，只好关上车门坐到副驾。
沈若琛手握方向盘，瞅了一眼在后面已经睡着的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收回视线，微眯着双眼，淡声提醒，“安全带。”
“哦。”
秦晚慌忙系上，将呼吸压在了胸腔。
**
裴译在酒店房间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某人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像变得格外漫长。
他时不时地拿起手机来看，预想中的微信和电话一个都没有来。
深夜，酒吧，和老板在一起，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秦晚的老板是……姓沈吧，裴译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在一场宴会见过，印象中沈氏也是一个青年才俊。
他从前偶尔听秦晚提起，老板常居在国外，现在这是回国了吗？
上午给她打电话就察觉不对，她说和别人在一起，不方便讲电话，他只当她在和客户谈生意，不便打扰。
而这时候她居然还没有回家，接电话的是她老板，和老板去谈生意吗？但谁家客户聊生意会选酒吧这种地方。
裴译眉头深锁，想起上次在饭店偶遇秦晚，也是华太专门让她去接待客户，血气快速上涌。
他拿起电话准备拨号，但在按键的前一刻手突然顿住。
如果电话那头还是沈氏的声音，他该怎么办？
裴译用力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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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坐上司的副驾，秦晚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还好臻园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公里，时间还不算难捱。
车里一阵沉默。
说什么，不说什么都有点难受，秦晚只好别过脸去，假装看风景。
因为后座有醉鬼，车窗半开透风，沈若琛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身上，“这么吹，不怕感冒吗？”
她只好乖乖缩了回去。
沈若琛冷眸一眯，用一种不屑的口气问：“你怎么没喝醉？”
他还是不要开口说话好了，一讲话就能把人给噎死。
她对上司的那点忌惮和恭敬立马荡然无存，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说。
“沈总交给我的任务，我肯定保质保量完成，陪吃陪喝陪逛，定不辱使命。”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他，她是奉命行事，还知道分寸。
沈若琛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发一言。
秦晚目光挑衅，“怎么样？沈总还满意吗？”
沈若琛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小姑娘牙口真俐，今晚总算见识到了，而且胆子也大，胆敢挑战他的权威，她也不看看谁给她发工资。
不过他也没少呛她，想来蛮有意思，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沈若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正欲开口，缓和一下气氛，秦晚的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