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公子回来了。”
陈伯笑容和善，他似若打量着殷启，开口说道：“公爷在书房等你，请你过去一趟。”
“好的陈伯。”
殷启点头，随手关上了院门。
……
殷天诚的书房，名为辛武阁。
“十三公子，书房到了。”
辛武阁外。
陈伯停住了脚步转身说道。
殷启点头，他走上前敲了敲房门，朗声道：“父亲大人，孩儿殷启拜见！”
“进来！”
书房里传来个低沉的声音。
殷启举步推开门走了进去，就看到殷天诚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殷天诚金冠锦衣，相貌俊朗，留着三寸青须。
看上去不像是个武勋，反倒像是个文人。
“将门关上！”
“是，父亲！”
殷启点头，转身又将房门关上了。
殷天诚沉着脸色，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说说吧，你如今是什么修为？我记得，我只传了你《龙象功》前三境的功法。还有白子岳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深山中？”
殷启神色不变，心中早有腹稿。
他躬身一礼道：“父亲，孩儿虽然重心在读书上，其实也兼修武功，先前就已经修炼到了练骨境巅峰。三个多月前，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潜心读书，以备考明年的春闱，因此便去了西山脚下的秋月寺。”
说到这里，殷启顿了顿，继续说道：“在秋月寺，我无意间发现了藏在床底下的《武经》，便依照《武经》上的功法修炼，最终修炼到了练脏境巅峰。
后来我无聊入山打猎，无意间结识了白子岳，但我当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此人潇洒不羁，与孩儿聊得来，于是就在山中相处了几日。
后来天降大雪，我刚找到一窝纯狐，就碰到了杨桐他们，因此才起了冲突。
也是直到他出手，我才知道他的八大妖仙之一。
知晓他真实身份后，我随后便与他分开了，再次回到秋月寺。
和同窗好友交流了半个月的读书心得，这才回府了。”
殷天诚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问道：“朝廷有令，私藏《武经》乃是大罪。”
殷启忙道：“孩儿已经将之焚毁。”
殷天诚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以后若是再有人问起，你就如此回答吧。”
殷启蓦然抬头，心中错愕。
什么叫着以后就这么回答，敢情你是半点不信啊。
殷天诚眼睛一瞪，说道：“我虽然子女不少，平常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你，但你终究是我儿子，你的情况我能不知道？”
殷启尴尬笑了笑，但心中却没由来一暖。
这个一年都见不到几面的父亲，看来暗中也一直在关注自己。
殷天诚忽然叹息了声，说道：“十三，有些事情，为父希望你能够理解。
这个世界，终究是嫡庶有序。
我对你们若是太过关心，反而是在伤害你们。
而且国公府的人脉资源有限，只能重点培养你大哥殷煊他们。”
自古以来就是嫡庶有序，家业留给嫡长子。
其他嫡子，也能分到不少产业。
唯有庶子，好点的可以得到些钱财，差点的只能智谋出路。
作为一家之主，殷天诚不可能宠庶子而远嫡子。
这传出去不仅会被笑话，还会被弹劾。
嫡庶有序，这就是一种社会秩序，殷天诚没有那个胆量去挑战。
就算御史不弹劾，正房夫人若是察觉到有人会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她会无动于衷？
因此殷天诚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对庶子只能疏远，这也是种保护。
要知道殷国公的正房夫人可是公主，乾帝的妹妹。
若是她真要出手，弄死一两个庶子，殷国公都拿她没辙。
殷启点了点头，他多少也能理解。
总体来说，殷天诚属于那种理智，但又不缺温情的父亲。
殷国公继续说道：“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十五岁就已经是先天巅峰，迟早会是练髓大宗师，甚至是有望武圣。
如此修为和潜力，足以打破嫡庶有序的枷锁。
因此从今天起，在国公府，你可以获得同你大哥和四哥一样的嫡子待遇。
国公府的人脉关系，也会对你开放。”
这个世界，终究是强者为尊。
只要实力足够，就能打破重重枷锁，无人敢质疑。
殷启已经显露出了他的价值，若是殷天诚还不好好培养而是打压，那他就真是蠢货了，其他权贵也会笑话死。
若是家里能出个武圣，足以让殷国公府昌盛百年。
即便是大宗师，也能让殷国公府中兴。
“多谢父亲！”
殷启惊喜之余，也在意料之中。
殷天诚声音忽然低沉了起来，眼神炯炯道：“你可知道，为父为何推崇多子多福的理念，甚至为此没少被人笑话？”
殷启被问蒙了，这他哪知道。
殷天诚悠悠说道：“包括我在内，我们殷家已经五代单传。
族人数量，严重限制了我们殷国公府的发展。
你曾祖父天赋卓绝，四十岁成就武圣。
你爷爷天赋也不差，修炼到了练髓巅峰，只差一步也能武圣。
但我就不行了，耗尽各种资源也才修炼到先天巅峰。
而且潜力已经耗尽，再难有寸进。
若是我的子嗣也如我这般，甚至更差，那我殷国公府肯定会彻底走向衰弱。
因此我开始信奉多子多福。
只要儿子足够多，肯定可以诞生武道天才。”
说到这里，他脸上竟然露出了自豪感，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大哥天赋不错，二十六岁修炼到先天练脏，今生也不是没有希望成为大宗师。
但我却没有想到，莪最自豪的竟然是生下了你。
十三，我对你寄以厚望，希望你将来也能够以中兴国公府为己任。”
殷启脸部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感觉平日里沉稳严肃的殷天诚，忽然有些不正经了。
这神逻辑，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但不得不说，还真有些道理。
只要基数够大，诞生天才的概率自然也就更大。
面对殷天诚那期望的目光，殷启躬身一礼道：“父亲，中兴国公府本就是我的责任。”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只要其他兄弟姐妹信得过，他不介意扶持他们一把。
他今后要布道天下，传播修仙之法，身边也不能没有信得过的人，血脉就是天然的纽带。
殷天诚满意地点头，说道：“我早已经让陈伯为你准备好了新院子，你稍后跟他去就是。对了，陛下听闻你的事情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给了你不少的赏赐，我也让人搬到你屋里了。十三，陛下对你很看重，今后切莫让陛下失望。”
殷启一怔，缓缓点头。
他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乾帝的心胸和手段。
若是换作其他多疑的君王，他不死也要脱层皮，如今反而得到了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