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烤好时间也就到了中午。
我和安娜美妞去找柴草,柿子哥帮着小倩和妙慧姐支锅准备做饭。
这一次洪哥没有客气,他把他们带的肉干儿和大饼拿过来和我们一起做饭吃。
看着洪哥是个武林中人,但是没想到他也是粗中有细,做起饭来也是一把好手。
今天洪哥一展他的厨艺,他为我们做了一锅馋死人的刀削面。
吃过刀削面,师傅和洪哥坐在牛车跟前聊天。
我坐在旁边听。
洪哥对师傅道:\"文师傅,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镖可就没了,要是没了镖那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啊!\"
师傅道:\"洪哥呀,你别这么客气,我们都是出门在外讨生活的人,应该互相帮助!″
我对洪哥道:\"洪哥,这些强盗对我们痛下杀手,毫无人性可言,为什么你只是伤了他们,而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呢?\"
洪哥苦笑了一下道:\"小兄弟,你涉足江湖比较浅,江湖很大,很深,很复杂,处理江湖上的事儿可没有杀个人那么简单!我年轻的时候就开始保镖,一开始我和你一样靠着年轻气盛,天不怕地不怕!东杀西杀,结果吃了不少亏,也结了不少的仇家!\"
说到这儿,洪哥撸起了他的两个衣袖。
我们围过去,看到洪哥的两个胳膊上全是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洪哥继续道:\"我身上的这些伤痕都是走江湖跑镖的时候和人打斗之后留下的印记!这些伤一到阴雨天就特别的疼,疼的我直流眼泪,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老镖师,那个老镖师的一只耳朵被人割掉了,老镖师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洪啊,行走江湖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要三思而行,要以和为贵,要忍字当先,能忍的时候一定要忍,因为我们求的是财,并不是仇恨,并不是非要搏命,与人论高低上下,这些都没有必要,在以后的江湖岁月里,在与江湖上的人打交道时我算是明白了,做任何事的时候我都尽量遵循那个老前辈说的去做,结果好多事情都非常顺利,我再也没有和人发生过大型打斗。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洪哥潸然泪下。
他用异常痛苦的声调道:\"我和风相处了六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而他也一直都比较信任我,我知道他家里困难,我就经常从我的酬劳里拿些银子补贴给他,一直都把他当兄弟,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说到这里,洪哥说不下去了,他在低声啜泣。
我们心里也很难过,都没有吭声,现在我们都很安静,只有洪哥的啜泣声和马儿的喷鼻声。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洪哥哭够了。
他用手擦掉眼泪对我们道:\"这一趟镖是我跑的最后一趟镖了,我老了,我的心和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再继续把这个事业做下去了。″
我不识趣的用手指着另外三个镖师道:\"洪哥呀,我觉得你还不老,你是宝刀不老!我觉得您的其他几个弟兄们还太年轻,没有您带不行呀!″
火走过来蹲下,抓着洪哥的手道:\"洪哥呀,这个小兄弟说的对!如果没有你,我们心里真的没有底啊,只要有你在,跑镖的时候我们都会赴汤蹈火,死不足惜!″
洪哥苦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摸着火的右肩头道:\"火呀,你没到我这个年龄,到了我这个年龄再遇到一些伤害这个年龄的事情之后,你就会想到要退出江湖了,因为那时的我,那时的你,和现在的我都会明白,我们不能老是活在以前的江湖里,时间在变,时代在变,是你的江湖,你怎么干都不会出事,当这个江湖不是你的江湖的时候,你就是一个废物!″
\"大哥,你不是废物!你永远是我们的大哥!\"
说完,火趴在洪哥的膝盖上失声痛哭。
雷和电也在哭。
洪哥突然意识到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们的工作还要继续,他绝对不能用这种悲伤的情绪来影响他的伙伴们,这样对他们后面的工作极为不利。
于是洪哥站起身来对三个年轻的镖师道:\"火、雷、电!你们给我听好了!我洪哥只要在跑镖这条路上,我就不会倒下去,我的心不会倒下去,往后的日子里我一定和你们携手前进,共度难关,把我懂的全教给你们,让你们像我一样,做一个合格成熟的镖师!″
牛车再次上路之后,洪哥象换了个人,他没有了悲伤,而是非常的亢奋,不停的给三个镖师讲述在跑镖的路上遇到困难、危险时应该怎么处置。
三个年轻的镖师听的很认真。
虽然洪哥讲的是慷慨激昂,倾囊相授,但我却强烈的感受到洪哥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把他的经验全部教给这些年轻的继承者。
安娜美妞骑在驴上,我牵着驴缰绳。
师傅和妙慧姐在赶马车,我扭过头对师傅道:\"师傅呀,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啊?\"
师傅也被走在后面的洪师傅对年轻人的教导感动了。
他钻进牛车拿出刀和剑。
然后他把刀递给我,而他的手里则拿着剑。
妙慧姐正要停下牛车,师傅却冲她摆摆手道:\"牛车不要停,继续走,我边走边教!″
牛车在大路上走,师傅带着我走下路基,然后对我道:\"陈正伦,我以前交给你的劈砍挑刺的那些基本动作你还都会吧?″
我边走边练然后让师傅看了一遍。
师傅道:\"刀和剑差不多,你把刀用好了,用起剑来,那就和用刀差不多,你把刀法学会了,用起剑来,那就和用刀一样好使!″
我对师傅道:\"师傅呀,你干脆就把绝招教给我吧,我天天练你教给我的绝招,我不就练会了吗?″
师傅一愣道:\"绝招?只要你练好了刀法或者剑法,每一招都是绝招,你以为一套刀法和剑法当中就只有那几个绝招能致人于死地吗?不,你错了,用武器不是看你会多少招,而是看使用武器的这个人的心和他的武器是不是一心!″
我一边走一边对师傅道:\"师傅呀,人的心和武器要一心,武器怎么可能有心呀?\"
师傅严肃的道:\"陈正伦,你错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刀有刀魂,剑有剑魂!每一种武器都是忠于它的主人的,只有你把你的心血倾注在它身上之后,你的刀法才能如影随形,你的剑法才能所向披靡!″
我看着手中的刀对师傅道:\"师傅呀,那我怎么样才能把我的刀练活了呀?它在我的眼睛里就是一块儿铁呀?冰冷的铁,没有温度呀?我摸不到它的魂儿呀?″
师傅道:\"你想摸到你手中武器的魂儿还早着呢?你跟着我先练练,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你想练成我这样的登峰造极的功夫,根本不可能!″
听师傅这么说,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师傅呀,十年或八年才能练成你这个样子?如果照你这么说,在去南海的路上,要是碰到强盗,我不得死个七回八回的呀?″
师傅道:\"你别一说话就呀呀呀的,你呀个屁呀,我说怎么练就怎么练!″
我不满的对师傅道:\"师傅,你说的这个十年、八年让我心里凉了大半截儿啊!有没有什么捷径啊?有没有什么诀窍啊?我不想练那么长时间,再说了,我也等不及呀,现在安娜美妞跟着我,我要是不会耍个刀,武个剑的,这不得天天挨打呀?″
师傅道:\"我教给你的基本剑法、刀法你都会了吧?″
我点点头道:\"师傅,我已经很熟练了,只不过为什么我打起来就没有你那么潇洒呢?″
师傅道:\"那是因为你练的时间还不到,你不练个几年你怎么能达到我这种程度呢?要想达到剑人合一,你得经常练,练时间长了你对剑法刀法就特别熟悉了,你出手的速度也就快了,速度一快,你的剑法刀法就无敌了!″
我想了想道:\"师傅,我现在明白了,无论是刀法还是剑法,第一是力道要足,第二是速度要快,对吧?\"
我们两个只顾说话,牛车和马车已经往前走出去了很远,只有安娜美妞骑着驴在跟着我们俩。
师傅举起宝剑道:\"按照我教给你的刀法,你现在来攻我!″
我看了看师傅的剑,然后又看了看我的刀,于是我对师傅道:\"师傅呀,我要是砍伤你了,那怎么办?你那个剑可没有我的刀重啊?″
师傅道:\"别废话了!你才学几天呀,你就想把我打倒,你做梦去吧,来,别废话,攻我!″
就在我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招去攻击师傅的时候,突然,我发现我的双手竟然不自觉的握紧了刀柄,然后大刀竟然不受我控制的,猛的向师傅砍去,而且速度奇快!
看到我的刀突然加速向他砍来,师傅急忙举剑相迎!
没想到此时的我手握双刀竟然不受控制的对师傅砍劈刺挑捅,......。
我的刀法,那简直是猛虎下山,虎虎生风,威猛无比!
砍的师傅只有招架之功。
最后一刀砍过去之后,师傅的宝剑竟然被我当啷一声砍掉在地。
就此,我的身体竟然还没有停止动作。
我右脚竟然不受我控制的一脚踢在,愣在原地,好无防备的,师傅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踢了个狗啃屎!
我愣住了,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
师傅翻身爬起来,捡了宝剑,然后指着我道:\"陈正伦!你个狗日的,你竟然还搞偷袭?师傅可没有教你这招儿,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师傅我要回牛车里休息去了!″
说完,师傅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向牛车跑去。
此时的我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满脑子的惊恐!
\"我把师傅踢了,这该怎么办?!师傅会不会原谅我呀?″
\"他会不会用臭鞋打我?刚才我可是让师傅丢了个大脸呀!\"
安娜美妞从驴上跳下来对我道:\"陈正伦,你真厉害,到底是你师傅在教你还是你在揍你师傅呀?你这可是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把你师傅踢个狗啃屎呢?\"
我急忙把刀递到安娜美妞的手里道:\"安娜美妞,你替我保存这把刀,这把刀邪门儿,我不能再碰它了,我总感觉这把刀好像和师傅有仇!″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来了小鬼孩的声音。
\"哈哈哈!不是什么刀上有鬼怪,是我小鬼孩在你身体里捣鬼呢,要是没有我,你怎么能练的成绝世神功呢?″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娜美妞盯着我道:\"陈正伦,我好像听到了小鬼孩的声音!″
我点点头道:\"不光你听到了,我也听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刚才我那我们绝世的武功,全是这家伙控制我的身体所施展出来的!\"
安娜美妞道:\"陈正伦,你厉害了,现在你不但有鬼轻功,你现在身上养的小鬼孩,还帮你练会了鬼武功,以后,你师傅肯定打不过你了!″
没想到小鬼孩却在我耳旁吼道:\"不,不,不!以后我是不会帮着打你师傅的,那老道鬼点子多,我害怕他收拾我!\"
小鬼孩的声音刚落,我和安娜美妞就看到师傅手里抓着一把黄纸符冲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道:\"陈正伦,我想通了,我也探测到了,不是你用真正的武功打败了我,原来你的身上藏着的小鬼孩,是他帮你打的我!\"
小鬼孩一边控制住我的身体往后退,一边模仿我的声音道:\"不,不不,师傅,你搞错了,不是小鬼孩儿在帮我,是我辛勤苦练,所以才练出来了绝世武功能,可是你老了,你怎么能打得过一个年轻后生呢?″
师傅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黄纸符,气哼哼的道:\"小鬼孩,你别骗我了,我今天要不收拾你,我都不姓文!你让我在我徒弟面前丢脸,此仇不报,非真道士也!陈正伦,你给我站好了,我要灭了那个小鬼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