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露了底，让你提防了。”话虽如此，却不见林铮有半点懊恼的意思，他把泡好的茶推给迟绪一小杯，“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心倒是够狠，怎么会想着对你姐夫下手呢？”
“你这话是平白给我扣帽子，”迟绪大义凛然，很是不赞同林铮的话，“怎么能是我对他下手呢，是他色胆包天不当人。”
如果商湜为她做的全部事都被林铮知晓，迟绪约莫会更坦荡些，然而她也足够了解商湜，合作归合作，说到底，商家人和林铮还是两个姓。
在没有足够回报的时候，商湜不会卖她卖的这样彻底，毕竟真爆出来是她预谋算计谢博文，商湜也算帮凶。
林铮笑笑，觑了边上一声不吭的商湜一眼，“你也算是准备充分。”
“老头这话说得不对，怎么是我准备充分呢，准备充分这会儿你应该被爆锤，而不是我还坐在轮椅上要死不活。”迟绪讲话慢吞吞，仿佛虚得不行，对林铮扣上来的锅是丁点都不沾一沾，“拿把柄要挟我没必要，我已经认输了，直接说正题吧，要我做什么。”
多说话还怪浪费时间。
没准浪费着浪费着林霁予就找上门了，这家伙有时候心眼和手段也不少，这段时间过得昏昏沉沉，迟绪都不确定林霁予有没有在她手机上或者哪里装个定位。
林铮：“让霁予心甘情愿回林氏，至于你离开或者不离开，这不重要。”
“可你已经做好了要让林氏破产的打算，还让霁予回去做什么呢，背骂名吗？”迟绪不懂。
“谁说林氏会破产？”林氏语气沉了沉，“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团队和新的合作伙伴，林氏不会破产，霁予回来不是天经地义么？我总不能把林氏……”
迟绪忍不住去回忆上一世的记忆，新的团队，啥团队啊，奈何她上辈子也没想到这辈子要和林氏打交道，刷网上帖子的时候，都是站在看热闹不说话的那方，也没刷到过林氏翻新重组或者技术突破这样的话题。
别的新能源公司动不动年终总结负收入，天天都有各式各样的帖子不是说要倒闭就是说有谁谁谁注资，林氏的她还真是没看见过。
难不成……因为林氏只做电池不做车，没知名度？
也不能，自打她开始做电车功课，电池相关公司的消息也会被各个app的算法推荐给她。
那就是……老头这波操作失败了，底裤都赔没了，所以林霁予才沦落到日夜加班地还钱？
搞不懂，也怪她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好材料，有些专业东西想也想不出来。
“我要时间考虑。”迟绪似是被林铮说动，有些迟疑，“我比较好奇的是，每次你都说我离开不离开你无所谓，其实你是想让我离开的，对吗？”
林铮沉默片刻后才再度开口，“实不相瞒，起初我没这么想，但你的确让人捉摸不透，我曾让人调查过，你和你姐夫过去没什么仇怨，顶多……”
顶多是去年给介绍了一个不太好的相亲对象，说起这个相亲对象也是个进医院的结局。
如果就是因为这件事，迟绪怀恨在心要这样报复，那只能说，迟绪是个睚眦必报的毒蝎子，发起疯来什么都不考虑了。
这样的人，哪怕够聪明，放在身边也是养不熟的定时炸弹。
一块能被掌控的磨刀石，林铮乐得轻松，但一枚不分敌我的炸弹，谁都会提防。
迟绪沉吟：“我不答应的话……”
“我自然也会有别的方法。”林铮毫不犹豫。
迟绪：……
“好吧，还是那句话，我需要时间来考虑。”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作为回报，你心心念念的五百万，事后会给你。”林铮向迟绪伸了伸手。
迟绪却推着轮椅往后退了退，拒绝和林铮握手，“这里服务生不给菜单的吗？我要打包两个菜。”
也怪她没见过什么世面，高端场所就没去过几次，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林铮摆摆手，就有人捏着平板走了过来。
迟绪大概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林霁予的雷区后就开始光明正大的蹭饭了，“价格从最贵的开始，往下数十个菜打包，要有荤有素，有绿叶菜，清淡点。”
“你倒是很了解霁予的喜好。”林铮点过头后，就有人下去着手准备。
“啧，”迟绪又开始不赞同老头的话，“我现在是病号，大夫说了让我荤素搭配，关霁予什么事，而且你一口一个霁予，把人挂在嘴皮子上，她小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对人好点呢。”
但凡林铮给林霁予多撑几次腰，叫她知道她也是有靠山的，林霁予兴许也不至于那么软弱脓包。
除了正经话题，林铮不欲与迟绪多掰扯，这人的蛮横不讲道理她见识过，光靠一张嘴，道理歪理全朝她那跑，同她讲话就是自找骂。
“学姐，这店有外卖服务吗？”林铮自闭，迟绪闲着没事，找上了在边上装空气的商湜。
商湜：“……有。”
迟绪笑得乖巧：“哦，那可以给个联系方式吗，我还没吃过这么贵的，没准一吃就上瘾，记老头的账，高端场所可以刷脸的吧？”
她总去的大排档都能记账！
商湜偷偷看了林铮一眼，“可以。”
林铮依旧沉默不语，但没多久，就有人送上了店里的名片，算是默许了迟绪说的“刷脸记账”。
菜送过来之后被商湜的保镖提在手里，迟绪满载而归，这才笑眯眯地跟林铮挥挥手：“老头，忘了问你，你做好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了吗？”
林铮微微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心理准备？”
“威胁我呀，”迟绪抿唇一笑，很是纯善，“威胁我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哦。”
“我不过是和你谈了一笔生意，是你在威胁我。”林铮压根没把迟绪这句话放心上。
在他眼中，迟绪过去那些所作所为像是小孩子打闹，登不上台面，而他不一样。
迟绪没多言，推着轮椅往回，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鲫鱼宝宝：广华轩？]
哦豁，臭鲫鱼果然在她手机里装了什么能定位的东西。
这监视欲，怪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