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弄琴弦的动作没有停下，但林霁予的音乐和她的人一样柔软，如同揽月谷的溪流，润物无声，一点一滴沁入人心。
一曲终了，林霁予却没接迟绪的话，转头夸了一句：“吉他不错。”
“送你了，”迟绪弯腰去拨了下琴弦，默契顺着林霁予的话避开了那句特意被挑出来的歌词，“自己做的，你该夸我手艺不错。”
林霁予再度刷新了对迟绪“手艺人”的认知，迟绪的手艺究竟如何，回家看看那些家具就知道了，有时候给她的东西比设计图还要精细。
“真的送我吗？”林霁予低头，轻抚着吉他，迟绪自己做的，用料自是不必说，她的确喜欢。
“弹得这么好，当然送你，没看出来，藏得严。”林霁予说“会一点”，迟绪当真以为只有一点。
哪里知道这么流畅，比她这个业余自学的要强多了。
“学过，我学的东西……现在都不大能用得上。”林霁予把吉他平放到膝盖上，“或者你也可以教我做木工。”
“倒也不是不行，”在这件事上，迟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那之后你是不是得叫我迟老师？”
迟绪藏了调侃的话好似带了什么蛊惑人心的力量， 眸光扫过林霁予僵住的表情，她终是得逞大笑，蹬鼻子上脸，把吉他抽走放到一旁的月亮椅上，自己则是坐在了林霁予腿上，环着她的脖子：“鲫鱼宝宝，快点呀，迟老师等得好心焦。”
林霁予：……
“绪绪。”喉咙逐渐干哑，哪怕烫红了一张脸，林霁予还是端着认认真真的正经模样，“你……”
“我怎么啦，不兴人逗逗你啦。”腿一用力，迟绪抽身抽得比谁都快，弯腰冲林霁予笑得肆意，“鲫鱼宝宝，你好不淡定哦，说好的冷淡呢。”
“这要是被罗一冰看见，她得气死是不是，好可惜哦，她居然看不见。”
迟绪很是惋惜，仿佛真心在为她的继姐着想一般，“要不然……我录录屏？”
林霁予：……
“迟老师，不要欺负我。”迟绪坏心思起来就没完没了，林霁予默默退了一步，总归叫老师似乎比“姐姐”要容易出口点。
迟绪要教她东西，喊一声老师似乎也合乎情理，道理想明白后，林霁予就好接受很多了。
“咦，让你叫老师怎么教的这么利索，叫姐姐倒是半天挤不出。”迟绪也是奇了怪了，可转念要一想，又了然，哦，单纯的林霁予显然是没有体会过在特定场景里学习是件多么刺激的事。
林霁予不跟迟绪纠结称呼问题，起来就要收拾还没洗过的碗筷。
琥珀色的眼瞳转了几转，迟绪欠兮兮地凑过去，也不说搭把手，就看着林霁予忙忙碌碌，还非得故作诡异的语气：“鲫鱼宝宝，你听过揽月谷水鬼的故事吗，听说晚上的小溪边上……”
林霁予：……
“绪绪，你不要说。”
“为什么呀，鲫鱼宝宝，你不是喜欢我吗？”迟绪拿捏着这点不放，大大方方笑得开怀，“喜欢我，却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不懂耶。”
林霁予无可辩驳，她把所有的碗都收到锅里，“我可以去溪边洗吗？”
车里带出来的水应当是留下来喝的，可在溪边洗完么，又不知道能不能洗。
“过来。”迟绪勾了勾手指，待到林霁予凑近，这才把锅接了过来，“我去刷，你陪陪我。”
“你做饭了，我可以刷碗的。”林霁予迈着小步跟在迟绪后头，“不能什么都叫你做。”
“在靳城我使唤你的时候可不少，也没见你跟我说迟绪我做饭了，刷碗的活你来。”迟绪动作麻利，夜晚的溪水是刺骨的凉，她快速把锅碗都刷干净，给了林霁予一个发挥的机会，“喏，放回去。”
冰冷的手指碰到林霁予时，林霁予本能打了个激灵，“溪水太凉了。”
“可不是，”迟绪摸了摸口袋，把烟盒摸了出来，“所以下回记得使唤我烧水。”
林霁予：“……可你没有使唤我烧。”
“我习惯了嘛，”迟绪哎呀一声，“忘了。”
林霁予：……
分明就是不会对自己好一些，还非得装模作样。
不远处的四人菜鸡小队也终于收拾好简单的营地，开始她们的露营生活。
男生们去捡柴火的时候，两个女生倒是留在了营地，郑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忍不住戳了下好友，“思晴，你这几天怎么了，还是你跟迟绪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怎么总是朝那边看？”
楚思晴收回目光，有些犹豫，“不知道，可能是感觉她们的露营体验很开心？”
“你没听姚师傅说吗，迟绪是爬揽月山的老手了，她们有经验，”郑歌也跟着朝迟绪扎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有一说一，也是挺厉害的，这个路开过来，我当乘客都心惊胆颤。”
过来的时候有一道坑坑洼洼的坡，车头抬起的时候，她们整车人都像在过山车的上坡状态，路还窄，一个不留神就侧翻了，迟绪却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回。
“说起来，今天还是我们唐突，她说得挺有道理的，我们四个人，原本就超载，还要拉行李，她拒绝我们也是情理之中。”楚思晴没想到迟绪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割他们一刀，下意识为她开脱。
“你说的也对，不然一会儿我们烧烤的时候，送点吃的过去？”郑歌在边上坐着，拍了拍快要散架的胳膊腿，“不过这次出来，张耀年多少有点坑，你……”
“随便吧，反正已经到这了，现在吵架也没什么好吵的。”楚思晴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没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没他之前，我妈每天晚上焦虑得睡不着，我压力也很大，起码他是家里都知根知底的，人不坏。”
也门当户对，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压力和负担。
郑歌：……
“其实咱们都还年轻，可以找真心喜欢的，我总感觉你跟张耀年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前段时间还发消息说想分手，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提议来揽月山旅行。
起码旅行能看出一对人究竟合适还是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