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迟绪冲林霁予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要么姐姐回头看看？”
林霁予闻言，扭头，却见白色的内衣挂得正正好，倒是黑色t恤不知落在了哪。
迟绪从身后拿出那件t恤，“喏，林霁予，你也太老实了点，被骗了那么多次，居然还会上当的。”
且是迟绪一句话林霁予就信了，半点怀疑都没有。
林霁予红着脸把t恤抽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倒是用了点儿力，仿佛声音大一些，迟绪就能被她的“发火”吓着似的。
迟绪笑着窝回了沙发的位置，视频电话响起时她歪了歪脑袋，点了接通，“学姐，大白天打视频？”
“你那可是半夜，”商湜（shi，二声）嗔了迟绪一眼，“来查查岗，看你有没有乖乖睡觉。”
“那我肯定是没有的，”迟绪倾着身子在凌乱的茶几上翻着手机支架，“不熬夜就不是学姐亲封的熬夜冠军了不是么？”
“玩笑话，你当真是不是？”说话时，商湜的眸光定在了迟绪身后的位置，两个酒杯挨在一处颇有些刺眼，她停下脚步，下意识放轻了声调，“迟绪，家里有客人吗？”
“哦，邻居姐姐过来借个卫生间，她住的空房，还什么都没有呢。”把手机支好，迟绪又悠哉悠哉躺了回去，丝毫不管这个角度于所有人而言都是拍摄的死亡角度，“学姐找我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有人没良心，我不找她，她十天半个月都不找我，有什么办法呢？”
商湜语气哀怨，逗得迟绪直乐，“我们俩都不在一个时间线上，学姐事忙，我可不能打扰学姐睡美容觉。”
林霁予擦着头出来时，就见着迟绪像是在和什么人视频，认识迟绪这么久，她从没见迟绪用这样一副好态度说话，和颜悦色的，看得人无端不爽。
“绪绪。”也不知是什么心理，林霁予出声唤了唤人，“我洗好了。”
“绪绪？”手机外放的语气瞬间不太好，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架势，“迟绪？”
迟绪依旧笑眯眯的，“学姐，我也要去冲澡了，有事的话你微信留言给我，我好了给你回，先挂了。”
商湜连着哎了两声都没能叫人心软一下。
迟绪挂视频的速度永远是这么毫不犹豫。
“说说，突然这么叫我，有企图？”轮到林霁予时，迟绪虚了虚眼，一副猜疑模样。
好像林霁予是什么需要地方的洪水猛兽。
“没有，”林霁予怀中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在短暂的停顿后，又坐到了迟绪边上。
“刚刚那个是……”
林霁予一副想八卦又努力克制的模样成功取悦到了迟绪，她连声发笑，口无遮拦道：“看不出来么，金主姐姐。”
林霁予：……
“不要玩笑。”
“没玩笑呀，那我换个说法，正在考察期的金主姐姐。”迟绪眨了眨眼，“过了考察期她就是金主，没过的话就是朋友咯。”
藏在那一堆脏衣服里的手骤然缩紧，连带着嗓子也无端发痒，“所以，你是。”
“谈不上，我这人比较拜金，人和钱都得有，跟性别关系不大，”迟绪语气轻挑，“怎么，被放弃的林姐姐也想过来分一杯羹？”
林霁予一时没理解迟绪口中的“羹”指的是迟绪自己还是视频里的那个人。
她的沉默让迟绪生出几分好奇心，“还真有想法？看不出来啊林霁予，你是在罗一冰身上吃了败仗，转变心思向钱看了？”
林霁予：……
“迟绪，你小看了我。”林霁予一听就知迟绪误会了她的理解，“我是被抛弃的人，但不表示我会穷到需要找另外一个人。”
况且……找的人不一定能赶上她的身家，林霁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然而比富这种话，林霁予说不出口，仿佛说出来，那份幼稚气就足以拉低她的品行。
“那敢情好，”迟绪又开始挂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穷，我需要。”
林霁予心尖猛地一抖，“我没有那个意思。”迟绪分明就是曲解她的话。
那些话，指的只有她自己，而非泛指，
“无所谓了，回吧。”迟绪躺了回去，拿着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她的心情变化极快，仿佛对着林霁予就是无穷无尽的撒气，而对着藏在手机里的那个人……
“迟绪，你需要钱，我……”话说一半，林霁予卡了壳，需要钱，她怎么样呢，她又为什么？
“这不是你能挨边的事，”迟绪依旧懒洋洋的，她点起一根烟，疏冷的表情在夜晚仿佛带着刺骨的凉，“我信你是个傻白甜，有需要冲你开口没问题，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
林霁予定了定神，想要细细思索迟绪的话，然而说出口的话不受理智控制，也不经大脑，“你想要什么？”
“唔……”倒是迟绪，安静了一会儿，“想要很多钱，能让一个人没有负担潇潇洒洒舒舒服服过一生的钱。”
“可你现在拥有的足以让你达成这个心愿？”林霁予更是不解。
迟绪有房租，未来还会有一整个社区作为她的经济后盾，这样还不足让她毫无负担的过完这一生么？
“社区不是我的，是她的。”迟绪深深吸了一口烟，薄荷掺杂着烟草的气息在她周身弥漫，“我帮她办事而已，你看到的就是我拥有的全部，很努力才换来的。”
过去看小说，以为重生就能轻而易举改变所有不喜欢的命运，然而成为重生的主角，迟绪才知道，不是这样。
她是主角，可她不会因为重生就成为超级天才，也不会凭空生出无数技能。
每一次变更她不满意的情节都要付出无数努力和算计，背负的压力更多，越靠近记忆中的节点就越难平静。
无数次对所谓上一世的记忆生出怀疑，也无数次犹豫，因为她无法确定做出另一个选择会不会迎来比上一世还要更差的结果。
“还不够，林霁予，你不会明白我，也不需要你明白。”迟绪掐了烟，没有多给林霁予一个眼神。
今夜过后，在楼道遇见，她一如往昔，不打招呼，不主动说话，只要林霁予不开口，她们就是住在隔壁的陌生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