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虎仓跑哪去了！以前也从没见过这个密室，你们就放过我吧！”
背手绑在椅子上，穿着一身紫色毛绒睡衣，土井在寒风中一个激灵，无助地搓了搓脚：
“我承认确实为虎仓盗用抄袭了很多投稿，但那也只是被逼无奈啊！股票投资失败后我走投无路，是虎仓帮我还债后趁机威胁的！”
“呵。”黑门遥夜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都当上犯罪者了还自顾自怜地洗白，他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类人。
麻生成实将他一把拎至密道口：“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么活着下去探路，要么...成为德古拉别墅未来怪谈的一部分。”
“唔唔唔！”冰冷的铁器抵在后脑勺，土井万分积极地朝密道挤去，生怕晚一秒就被崩了。
昏暗的密道里没有任何光源，他们只得使用手电筒照明。
螺旋向下的台阶延伸向更深处，垂直下降，土井光脚迈下湿滑的台阶，指缝卡住苔垢的感觉并不好受。
哀怨连绵的海潮不断拍打着石壁，生生不息，几乎就在徘徊在胸口的高度，无端呼吸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异常的沉重，肺泡似乎因氧气缺乏逐渐萎缩，眼前的黑暗不断压迫...
啪！
清脆的响指声在密道里回荡。
“控制你的呼吸，放松冷静，你现在正处于过度呼吸状态。”黑门遥夜随手用毛巾堵住土井的嘴巴，伸手捏住他的肩膀，目光在一砖一石上游移。
密道古朴得十分明显，与八角书房同为上世纪的东欧风格，沿墙的扶手和台阶上没有多少落尘，证明虎仓大介日常使用密道的频率较高。
在有土井作为累赘的前提下，他们一行人用时五分钟才磕磕绊绊的到达底层：一个陈列着各类沾血旧物的地下室。
“这里是...！”土井看着一件件被灯光照亮的装饰物，目瞪口呆。
“你认得这个地方？”
“不，但我知道这些东西！”
土井试探看向黑门遥夜，见他没行动后来到最近的一个棺材边，如数家珍：
“这些都是虎仓早年创作的吸血鬼小说里出现过的圣器或者遗物！你们看，东正流传出的始祖棺材、英国的铁处女还有穿刺公的尖桩...”
一样样染血的收藏品错杂堆叠在一起，毫无收捡，在低矮的密室中组建出一座迷宫。
撩起一张猩红发黑的地毯，黑门遥夜指尖稍作用力，便有凝结的血渣掉落。他俯身轻嗅，眉头轻皱：“与收藏室里的物件不同，这上面都是真实的血迹。”
如果有人从他常态开放的死兆感知来观察，便会更加惊恐
——这里摆放的每一样物品都散发着浓厚的死气，即使经过多年仍旧不散，它们都夺走过许多人命。隐约给人一种不适的躁动感。
麻生成实环视周围，这是外勤任务少见的“风光”：“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看来这位德古拉先生真有些本事，这座别墅简直就像鬼屋一样...”
鬼屋。
联想到这个词，麻生成实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动到身旁，却见黑门遥夜平静的面孔没有任何反应，丝毫不见惊慌：
‘看来怕鬼的设定多半是黑门先生假装的，他该不会忘记自己的设定了吧？’
“嗯。”黑门遥夜淡定认同，他此刻已将重心放在了这些旧物上：“这里有一道岔口，我们分开追踪，以虎仓的行动力应该没走多远。”
“行，那我们耳麦联络。”
麻生成实盯着队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向移着步子，却一不小心撞上了后方的杂物堆：“唔。”
唰——
落满灰尘的防尘罩陡然坠落，散动的粉末在空气中弥散，也露出了被白布掩盖的庞然大物：
接近三米高的硕大黑影直直压迫在眼前，以至于麻生成实误把它当成了一根柱子。它如人类一般双脚直立，前掌高悬于半空，经过防腐剂处理的毛发在光照下泛着黑蓝的诡异光泽，由于年代久远，关节处缝合的丝线脱落，狰狞扭曲的缝合口如蜈蚣般凸起。
但最夺人心魄的是那对镶嵌在眼窝中的玻璃珠，它们几乎如生前般神采奕奕，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打心底感受到一股被猎食者紧盯的寒意，从小腿到内脏被慢条斯理咀嚼的钝痛感。
麻生成实打量着眼前的收藏：“哇哦，好大一具黑熊标本，黑门先生你看这是真的吗...”
“黑门先生？”
野兽独有的腥气似乎扑面而来，唤醒了一道许久未忆起的噩梦。
手电筒在强力挤压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动，黑门遥夜死死盯着眼前的黑熊，瞳孔放大。
骨头被一点点碾碎的动静由骨骼传导到耳边，那声音像冬夜壁炉里燃烧的松果，喜人地噼啪作响。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体验，黑门遥夜头一次能够清晰感觉到内脏在人体躯干里的分布，以及当粗糙的舌头舔舐时，他们会牵动哪些地方。多亏了人脑的保护机制，剧痛之下大脑会释放的大量肾上腺素来排除神经系统反馈的令意识崩溃的剧痛，让他少受些折磨。
但由于雪地气温寒冷，血液流动变缓，因失血过多提前死亡似乎成了第二种可能性。
麻生成实看到他那一头温顺的棕灰发肉眼可见地炸毛倒竖，面色白如金纸，额角冒出冷汗。他对呼唤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也不动，只是沉浸似地抬首与这具标本对望。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时，黑门遥夜突然自己回过神，深吸一口气笑着附和道：“哇！好大一只黑熊，差点吓到我了！”
他后怕着耸了耸肩，脸上毫无勉强之意，似乎那一闪而过的惊悚不过是错觉。
‘你没事吧？’
关怀的问候差点脱口而出，却被下意识咽回，潜意识此时此刻告诫麻生成实，将怀疑留在心底才是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