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网暴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车辆开走，离开小镇前往私人机场。
投票的会场在京城，莫离今晚就要赶过去。
杨秘书提前申请了一架专机，飞往京城。
不是莫离的私人飞机，是从中央抽调来的。
A国的防空很严格，他老板的飞机一年四季也飞不了几次，没有申请但凡想上天，飞机刚上跑道就会被拦截。
严重点的也可能直接被轰下来。
秘书其实不理解老板为什么那么富有，连给他的开的工资，都是行业最高薪的基础上上浮30%。
莫离曾经半真半假地回答：“这部分是封口费。”
年纪轻轻的秘书已经经历过社会毒打，心想小问题，不就是封口吗，简单！
你私下里人品再低下，私生活再混乱，我都会当做没看见一样，当秘书，我是专业的！
他充满自信。
然后过了一个月，秘书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什么没见过？
不是，职业杀手他真没见过。
亲眼目睹莫离开完会，西装革履地抹了一个人脖子，然后温和地问他“有没有吓到”时，秘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当杀手也太赚了吧！
别的议员候选人还在租车，他老板连私人飞机都买上了。
秘书是十分甚至九分地羡慕。
——
凌晨三点。
飞机落地首都的私人飞机的专区，莫离走进灯火通明的廊桥，看见一排前来迎接的机场工作人员。
众人面带微笑地向他致意，不远处还有个两鬓斑白的中年男人。
两个黑衣墨镜的保镖站在他身后，委员会副会长脸上有些细纹，但看得出皮肤保养得很细致。
整个人容光焕发，充满活力。
“莫先生。”
他微笑着伸出手，和莫离握了两下，随后和他一起走上电梯，往前移动。
“听说你最近一直住在北江，感觉怎么样？和京城相比还住得习惯吗？”
“海鲜和空气都很不错，是个度假的好去处……不过相比于外面，我还是更喜欢待在家乡。”
莫离笑着回答。
他讲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声音好听，咬字也很舒服，副会长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身为委员会的高层，他和不少优秀的候选人接触过，但少有人能比得上莫离。
无论出身、履历、待人接物，甚至样貌，莫离都非常出色。
没人会不想和一个聪明又知分寸的年轻人相处，哪怕他过于年轻，副会长也依然很看重他。
“……年轻有时候不代表鲁莽和浮躁，在你身上，我看到更多的是沉稳。”
离开出站口，副会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很期待你今后的成长。”
“承蒙厚爱。”
莫离微笑着颔首，目送副会长离开，垂下头捻了捻有些褶皱的西装肩膀，拍平褶皱。
一路沉默的秘书见状，给老板递了一包湿纸巾。
——当杀手什么都好，就是对人太警惕了。
被别人碰一下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指甲缝里藏了毒，怀疑全世界的人都不怀好意。
等莫离细致地擦完手，他的私人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欢迎回来，莫先生。”
年轻干练的司机肤色偏暗，立体的英俊五官透着几分异域情调，眉毛很浓。
他戴着白色的手套，专业又细致地遮挡门框，等莫离上车后轻轻地关上车门。
秘书自觉地坐进后座，从公务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淡淡的香薰味道填满车内的每一个缝隙，莫离望着前方漆黑的天幕和灯火璀璨的城市，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为什么为他工作的人都这么好看？
原主是看脸选人的吗？
莫离想到家里严格的作息表和零零散散的日记，觉得从各方面来看，他都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他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那么——
招这么多好看的人，大概就是当花瓶在身边摆一摆了。
——
钱途的民间支持率稳定上涨。
水军努力工作24小时，终于掰回他岌岌可危的名声，将他从恋爱脑重新变回一个“无辜的爱妻女儿奴”。
应网友的号召，他收回了退出选举的申请书，重新录了一个视频真诚地感谢大家。
“谢谢你们给了我继续下去的勇气。”
视频里的男人短短半月瘦了一圈，眼下青黑，精神颓靡。
和半个月前在战区拍摄的照片对比，状态简直可以说是凄惨。
看完视频，网友纷纷回想起半月前的那场大规模网暴，不由得有些怜悯和心虚。
“对不起……我不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跟风骂你，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我会投你一票的。”
“我也……”
视频下方的评论区一时间成了赛博忏悔室，有点羞耻心的人都道了歉，反思了自己的错误。
也有人不忏悔不道歉，把错全部推给莫离。
“谁带的节奏谁不要脸呗，大家都是一番好意，有什么错？”
“后半句不敢苟同，但前半句我也认可，乱带节奏的人真应该死xx”
“这年头什么人都能选举，笑死，等他当上议员天天买水军暗地里带同事节奏吗”
“……”
赛博忏悔室飞速地打上了攻击对手的补丁。
保护环境动态下的评论再次暴增，莫离不胜其扰，切了个小号挂着，对网上的风波不甚在意。
距离京城遥远的南方海滨小镇。
模拟考刚开始五分钟，纪年提前交卷走人，不管监考老师一脸“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还没到提前交卷的时……间。”
话没说完，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监考老师沉默半晌，拿起卷子上下扫视。
难不成是天才？
……
好吧，是不良少年。
他放下只答了选择题的试卷。
——
纪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网络上的风向。
网暴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一个对象。
他本来不太想干涉剧情的进展，可看见网络上遍布的污言秽语，和充满恶意的p图照片，就有点烦躁。
叼着烟的江音站在校门口，晃着头感慨：
“成年人的世界真复杂，钱途原来是个好人。”
“还有更复杂的。”
纪年在手机上一通操作，按灭屏幕塞进口袋里，取出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