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手电筒，洞内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石壁上不明黑色液体流动着，粘腻得令人作呕。
血腥、潮湿、腐烂......
许多气味交杂在一起，夹在从洞口里吹出的阴风里扑面而来，还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咀嚼的声音。
鹿央总隐隐察觉到了好几道视线。
哦，不对。
是无数道。
鹿央有些烦恼。
没想到她在这里也有这么多追求者在暗处偷偷看她。
“你、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宋嘉嘉从进来后就觉得毛骨悚然，后脖颈凉飕飕的，向导的五感和身体素质虽不及哨兵，但精神力远远胜过哨兵。
鹿央抬眼看向她，犹豫了下，一脸为难：“你想听实话吗？”
“？”
霍希斯笑了声，笑声漫不经心，藏着戏弄的意味。
他突然把手电筒的灯关上。
周围瞬间暗下来，宋嘉嘉尖叫一声，立马伸手抓住他的小臂。
洞内石壁上，那些流动的黑色物质突然睁开一只只血红的眼睛，如小小的恶魔之眼，密密麻麻又像一只只会发光的小虫子，一闪一闪趴在石壁上，看得人头皮发麻。
「废土世界」两眼一睁就是净化：【我草！还好我每天收集孢子已经克服了我的密集恐惧症。】
宋嘉嘉更是被吓得寒毛战栗，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跪在地上。
【san-1】
？
这到底是什么数值？
鹿央打开面板，看见所有数值下面多了个红色的数值。
【san值：95】
鹿央：【系统，这个数值有什么用？】
系统：【代表了您短时间内是否还能保持清醒状态，如若数值掉到80以下，您会觉得头晕目眩，掉到60以下，您无法保持清醒的头脑，掉到30以下，您将昏迷。】
鹿央震惊。
那这个数值岂不是很重要？！
好在霍希斯只关了几秒便重新打开手电筒。
被手电筒强光照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眼睛再次消失。
霍希斯低头研究了下手里的手电筒。
这东西还真好用。
如果能大量生产，说不定能让他们进污染区更加安全。
往里又走了几分钟，突然看见一条队伍一直排到洞内深处。
两个马人终于有了反应，指着前面的队伍，磕磕绊绊道：“过去、排队。”
看着他们站进队伍里后，两个马人朝着两侧墙壁直直走去，竟慢慢被墙吞噬了。
鹿央扯了下霍希斯的袖子。
“难道那些眼睛......”
“大概吧。”
“都是我的追求者？”
“......？”
霍希斯眼尾抽了下，面上吊儿郎当的表情消失，金色竖瞳随着手电筒的灯光四处打量：“里面有很重的血腥味，还有嚼骨头的声音。”
起码能确定，他们这条队伍通往的不是很好的地方。
霍希斯释放出精神体。
几乎与鹿央一般高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火红的毛发如一团火般轻轻摇曳，手电筒的光折射到它的毛发上微微散发着橘红色的光芒，身后九条尾巴随意摆动。
「废土世界」两眼一睁就是净化：【哇！好漂亮的赤狐！】
赤狐有着一双与霍希斯一样的眼睛，四肢笔直站在地上，高傲贵气。
鹿央眼睛顿时亮起。
数值！积分！
她毫不犹豫伸手摸上赤狐的脑袋，轻轻挠了挠，它的毛发极其松软，比起前面摸过的狼崽和巨蜥，这只毛茸茸摸起来手感是最好的。
【万兽迷+1，积分+180】
跟她差不多高的赤狐微微低下头颅，金色竖瞳与她对上视线。
霍希斯突然感觉一种被远古巨物凝视的感觉扎进脑中，精神屏障在那股注视下宛如一层薄纸，一戳即破。
一道强势但又柔和的精神力扫过精神图景，卷走了些吸附在他精神图景里的污染，精神力源源不断涌出，染着雨水气息的清凉涌入四肢百骸，压下那点污染造成的燥意。
这是d级向导？
她是什么精神体？
鹿央还想伸手，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够了，小向导。”
霍希斯呼吸微微急促，金色竖瞳里燃了一团火，带着强烈欲望的狩猎欲，抓着她手腕的指骨微微缩紧。
他这是怎么了？
鹿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松开手，缓缓恢复气息，恶劣的眸光里，带上了一种名为占有欲的浓烈情绪。
“小鹿向导，你这是在发出求偶邀请吗？”
鹿央愣了愣。
霍希斯没打算听她的回答，俯身凑到她面前，勾唇轻笑：“等出去了，我们再继续。”
鹿央眼神迷茫。
他在说什么？
不等她回神，赤狐灵巧地跳到岩壁上，往洞穴深处跑去。
没几分钟后，赤狐回来了，霍希斯的脸色不太好看。
“看到了什么？”
霍希斯瞥了她一眼，丝毫不怕他说出的东西会吓到两个向导。
“好消息，大概找到污染源了。”
“？”
他这么说，接下来一句话......
“坏消息，我们大概率会死在这。”
“！！！”
宋嘉嘉脸色唰一下变得煞白，双腿脱力般跪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不行......我不能死在这......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鹿央脸色也变得稍微凝重起来。
因为她突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无法离开队伍了。
前面的人往前走一个位置，她哪怕控制着身体不想往前，但依然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操纵着她，逼迫她往前走。
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过这两侧墙壁里这么多马人，他们也跑不了。
但好消息是，起码在位置上她的身体还尚且可控。
霍希斯面上却没流露出一丝恐慌，反而还挑眉笑了笑：“难怪这个污染区这么平静，原来有这么强硬的规则在，也难怪第16小队会全军覆没。”
“所以其实待在巴士上才是最安全的？”
鹿央反问。
霍希斯低头看着她面上平静的神情，笑眯眯道：“也不一定，或许一开始不下车会是最好的选择？”
“不找到钥匙我们也出不去。”鹿央平静道。
不管走哪条路，都是死路。
霍希斯顿了顿，笑道：“也是。”
面临险境，两人还能面不改色交流。
宋嘉嘉简直要崩溃了。
这两个疯子！
他们都要死了，还不赶紧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竟然还能在这里悠哉聊天！
察觉到她的情绪，鹿央低头看向一脸死灰跪坐在地上的宋嘉嘉，想了想，朝她伸出手：“能站起来吗？”
宋嘉嘉抬起头，唇线抿成一条线，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站起来有什么用？我们都要死了。”
“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们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