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病房门打开，曲霜骤然对上顾淮瑾的视线，不由地皱眉：“你又跟踪我？还是打探梁璟的消息？”
自从上次她让顾淮瑾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之后，除去昨晚生日宴的小意外，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近距离说过话了。
面对曲霜冷淡的质问，顾淮瑾不由地想起昨晚她喝醉酒撒娇的样子，心中既甜蜜又泛着些许苦涩。
“抱歉，我没忍住，我不该来打扰你的。”他看着曲霜，眼底藏着一丝温柔，“早上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醒了。”
曲霜神色微微一僵，蓦地想起今天早上醒来时看到顾淮瑾躺在身旁的情形。
今早她接到护工的电话后，急着赶来医院看梁璟，根本没空去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
现在听顾淮瑾这么一说，她脑子里好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一样，昨晚喝醉酒之后的一切全都涌了出来。
“昨天晚上……”
曲霜看似冷淡的脸庞闪过一丝不自在，连说话也有点气势不足，随即又想起两人还站在病房门口，不合适说那种事情。
她轻咳一声，正要开口。
顾淮瑾仿佛察觉到她那份隐晦而微妙的心情，眼底映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如去楼下走一走吧。”
“好。”曲霜点头。
她关上病房门，故作镇静地维持着冷脸，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两人走到医院楼下的一个草坪上。
曲霜停下脚步，看着顾刻瑾，淡淡地说：“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如果我的某些行为让你产生了误会，我向你道歉。”
“误会……”顾淮瑾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漆黑的眼底涌现出一丝涩意，“可我不想把它当作误会。”
曲霜点点头：“随便你，那是你的事，我无法干涉你的想法。不过昨晚确实是我不对，我很抱歉。还有，谢谢你帮我。”
她虽然喝多了，却不至于失忆，依旧记得昨晚生日宴结束后，许如霜强行把她扶到二楼的事。
她也记得顾淮瑾警告许如霜的话，以及许如霜心虚慌张的表情。
今早她急着来医院，还没找许如霜算账，但她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的！
顾淮瑾看着她冷淡的脸庞，语气有点干涩：“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自私，借着照顾你的名义把你带到我房间。”
这倒是实话。
不过昨晚她都那样“诱惑”顾淮瑾了，全身都脱得光光的，他却没有趁火打劫，倒是让曲霜十分意外。
毕竟在那种事情上，顾淮瑾可不是一个正人君子。
难道他对她失去兴趣了？
不，不可能。
曲霜眼前闪过昨晚顾淮瑾隐忍的样子，尤其是那眼神，好像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看到大鱼大肉一样。
可是他竟然忍住了。
曲霜心中生出一种复杂又微妙的感觉，很想问他为什么，又撇不开脸，心里总有种别扭的感觉。
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曲霜才开口：“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下一秒，顾淮瑾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声音有些沙哑：“霜霜，别走……我知道自己真正错在哪里了。”
曲霜神色一顿，身子微微绷紧，心底竟然隐隐生出几分期待。
她没说话，也没挣扎。
顾淮瑾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这段时间，我回想了许多，终于明白之前的我有多么虚伪。我口口声声说爱你，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你，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我总是习惯掌控我们之间的感情，掌控你的生活，牢牢占据着主动权，却没有想过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想要你的时候缠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总是强迫你接受。当你终于决定留下来陪我的时候，我又自以为对你好，丢下你一个人走了。”
“霜霜，对不起。我们之间，我总是那么高傲，没有尊重过你的意愿，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权利，是我的错。”
说到这里，顾淮瑾忍不住自嘲一声：“如今你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是我活该，都是我咎由自取。”
曲霜靠在他怀里，神情有点恍惚，眼前的视线也有些湿润模糊。
“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终于转身，眼眶微红，“有些东西，失去就不会再有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住院部大楼，喃喃道：“我已经决定要陪梁璟了，直到他醒来的那一天。”
顾淮瑾微微垂眸，双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没关系，我陪你等。”
曲霜怔住：“你什么意思？”
顾淮瑾笑了笑，温柔地说：“我想陪着你。不管多久，不管做什么，就算是陪你一起等梁璟，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梁璟醒来，你还是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逼你。”
“霜霜，从今以后，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帮你实现。你不要的，我不会强迫你，我会试着真正去爱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略带小心地问：“可以吗？”
可以吗？
曲霜不知道。
她心中一阵茫然，既想要又害怕。
在这一刻，她竟然不敢看顾淮瑾的眼睛，害怕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就失去了理智，做了冲动的决定。
她一直沉默着，许久都没有回答，久到顾淮瑾以为她会拒绝的时候，终于听到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霜霜，我听到了！”
顾淮瑾狂喜不已，一把将曲霜涌入怀里，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