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五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
“谁？！”
锦书疑心自己是听错了，她又问了一遍。
卫五很确定的告诉她：“张三。”
说起来，他俩名字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锦书动了动不大聪明的脑瓜，与雁字对视一眼。
她们两个不大擅长这些，如今都在学着经营新置的产业。
她们坚信主子总有一日会来蜜陀，不能叫主子来了无依无靠。
雁字想了想，问：“那不就也传到那边皇帝耳朵里了？”
本来他们已经被下令处死，如今跑到蜜陀，几乎相当于叛国，若是再传消息回去，还不知那位陛下要怎么恼怒。
卫五有自己的考量：“知道也没什么，再说……咱们杳无音讯，主子也会担心的吧？依我对那位的了解，他会告诉主子的。”
事情就这样定了。
卫五按明玉心给的消息，开始从蜜陀都城往外查探。
……
安国京都。
衍庆宫。
苏和光终于能起身了。
是个民间来的神医，靠一手出神入化的金针之术解救了她。
她不得不感叹中医的神奇。
黎泽本人的激动溢于言表，无数赏赐送去神医那里。
出乎意料的，竟被拒收了。
恒禄回来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苏和光怕黎泽恼怒，先出言开解：“神医闲云野鹤惯了，大约不爱这些世俗财货。这次多亏了他，还不知要怎么报答呢。”
黎泽这人有一点好，就是他从来没有那种“给朕办事是你的荣幸，你怎敢不识好歹，讨要回报”的贱人想法。
他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这次本来就没有多恼怒，听苏和光这么说，也笑着问恒禄：“董神医怎么说的，你把原话说来听听。”
他还有个好处，就是对有本事的人相当宽容。
恒禄忙道：“董神医说，希望陛下召集天下国医圣手开设国医院，编纂典籍、传承医术，培育更多良医，救死扶伤。”
黎泽听完愣住。
苏和光也被震撼到，同时还有些说不出的感动，不由得感叹：“董公大义。”
要知道，有相当一部分人敝帚自珍，不肯将技艺传给外人，没想到董神医胸怀如此坦荡，竟肯牵这个头。
国医院若建成，当真是件惠泽万民，功德无量的好事。
黎泽仔细想了想，郑重道：“你去跟董神医说，这件事朕应了，叫他和太医令等人商议，拟个章程出来。”
要办学院，要选址，要朝廷拨款，相应的也要选拔学子，其中牵扯甚多，不能一蹴而就的。
恒禄应声告退。
苏和光这会儿就又有些坐不住了，但她还是强撑着。
黎泽瞧见她脸色不大对，立刻又紧张起来。
“还很难受吗？”
手自然而然拿起杯子，递到她唇边。
苏和光摇摇头：“最近躺多了，骨头都软了，实在没什么力气。”
再加上总是孕吐，吃的也少。
黎泽注视她良久，终于道：“就生这一个吧。”
实在看不得她遭罪。
以往总听人说女子有妊是闯鬼门关，他从没有如此深切意识到其中真意。
苏和光冲他笑笑，不置可否。
如果可以，她一个也不想生。
要是能像葫芦娃一样，在地里种出来就好了，她苦中作乐的想。
见她走神，黎泽也没有出声打扰。
……
与此同时，一行人轻装简行进了安国京都。
骑马在前的是个少年郎君，身后跟着数个扈从。
他们不约而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城池。
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被人团团围住。
眼看就要爆发冲突，为首的郎君迅速下马，递上一叠文书。
等左骁卫统领过去的时候，这一行人还被堵在城门口。
鸿胪寺卿跟在他后面，先往前头那人脸上打量几眼，才拱手道：“齐国公主不请自来，实在过于冒昧了。”
本来就是嘛。
安国祖上跟齐国可是有仇的，你招呼不打一个就跑到安国都城，这是干嘛，挑衅？
那少年郎君正是女扮男装的齐国宜雅公主。
齐国内乱两年，众皇子打生打死，最后是她同胞兄长渔翁得利，成功上位，结束乱局。
她此次前来安国，其实是奉皇兄使命。
但齐、安有世仇，根本无法走正常外交途径，于是她就想了这么个馊主意。
倒不是齐国满朝文武都没脑子，而是——这是他们兄妹二人的私行，根本不曾通过朝议。
她到底还有羞耻心，被鸿胪寺一番话呛得满面通红，窘迫难言。
左骁卫统领亮了亮手中兵刃，毫不客气地道：“吾皇宽仁，恕你擅入之罪，命尔等十日内离开我大安国土，还不速速离去！”
到这个时候，宜雅公主不想说话也不成了。
她索性咬咬牙，直接说明来意：“我有要事与安国皇帝陛下相商，事关天下格局，还请这位将军替我通禀。”
……
“哦，她是这么说的？”
黎泽似笑非笑，随意翻了翻手中文书。
齐国新帝即位，他是知道的。
同时他还知道，这对兄妹都没什么脑子。
若非其他皇子在内乱中死的死，残的残，皇位哪里轮得到他？
左骁卫统领与鸿胪寺卿对视一眼，齐齐应是。
黎泽扔下那叠文书：“那便叫她入城吧，只是朕不得空见她，你们看着接待。”
他抱了点看戏的想法。
那二人领命而去，把人带进城，安置在了驿馆。
驿馆周围安排人暗中盯着。
……
寿春把这事说给苏和光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苏和光只觉得莫名其妙。
公主而已，谁还不是个公主？
寿春见她没明白，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手臂：“和亲公主与异国天子，你不觉得这情节很熟悉？”
虽是调侃，但她猜那位公主八成就是这个意思。
苏和光笑：“那又怎么了？只要利益够大，皇上哪怕娶她兄长也不足为奇呀。”
寿春听罢，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突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朕不喜欢男人。”
寿春如遭雷击，笑容僵在脸上。
苏和光也不免窘迫——蛐蛐人被正主抓了现行，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